听到祝无执讥讽的话,温幸妤满目愕然,她道:“什么意思?”
祝无执慢悠悠坐起来,视线朦胧间,见温幸妤面色含霜带雪。
他意识不大清醒,见她私会外男却不知所谓,还敢撂脸子,冷笑道:“什么意思?你身为人妇,成天同外男厮混,成何体统?”
刺耳的言辞像刀子一样落下,温幸妤脸色寸寸变白,心中半是怒火半是委屈。
厮…混?
他就是这样想她的。
她只不过是跟沈为开在酒楼叙旧,甚至连雅间都不曾去,怎么就成厮混了?
更何况…祝无执以什么身份去指责她呢?她跟他不过是假夫妻。
思绪百转,心中有些茫然。
纵使是她不该和沈为开见面,那为何要重罚静月?
她抿唇看着他,问道:“为何要罚静月?”
祝无执面色淡漠:“她纵主私会外男,不及时通禀,不该罚?”
“若是不敲打,日后叫旁人知道你随意和男人见面,我面子往哪搁?”
是…因为她。
温幸妤身体晃了晃,满面不可置信和恍惚。
静月差点因为她,被活活冻死在雪地里。
她看着祝无执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只觉得陌生。
哪怕这层夫妻关系是假的,他也会觉得她跟沈为开见面,是落他面子。无关其他,只是因为所谓的“颜面”。
只因为这个理由,就不顾静月性命。
屋内碳火明灭,暖烘烘的,可温幸妤却觉得窗缝有寒风透入,令她遍体生凉,顿觉齿冷。
祝无执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外祖母又是皇室公主,他身上也有着皇室血脉,所以他可以视人命如草芥,毕竟他生来高贵。
像她和静月这种人的命,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呢?
她已面无血色,满心悲戚,失去了质问*他的心。
那股怒火,早被他的三言两语,扑灭了个干净。
她闭了闭眼,翕动着唇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
质问还是指责?她毫不怀疑,若她再敢多说,祝无执会为此勃然大怒,连她一起罚。
到时候静月或许连命都保不住。
灯火如豆,她沉默了良久,头一点点垂下,像过去十年来无数次那样,再次选择了妥协和忍让。
她道:“我知道了,日后不会了。”
“我不会和外男见面。”
祝无执支着额,见她脸色苍白,眉眼低垂,俨然心有不忿。
他却并不在意,面色淡淡,启唇嗤笑了一声:“长记性就好。”
温幸妤性子呆,不做些什么,她焉能长记性?
至于怨他,哄哄就是了。
温幸妤垂着眼,唇齿内弥漫着血腥气,静默良久。
祝无执见她一言不发,知她还在怨他罚人。
他一面觉得她妇人之仁,一面又觉得她竟也有脾气,像温顺的兔子呲牙,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只叫人觉得可爱。
心情转好,起身走到她跟前,俯身同她平视:“方才我说话重了些,莫要生气。”
含着梅花酿的气息近在咫尺,温幸妤怔怔抬眼,只见青年双眸含笑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