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连忙道:“王掌门,不必拘礼。”
随即,王东篱唤来门外的一个弟子,吩咐道:“带三位贵客去西厢院那边休息,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赶上这档子事儿,
顾陌自然也不好提关于寻找铁头和七彩孔雀的事情,说了一句“节哀”,随后便带着顾初冬与红衣离开。
一边走着,
顾初冬突然问道:“哥,王掌门肯定要给王老爷子办丧事,咱们又恰好赶上了,是不是要随点礼呀?”
“随点吧!”顾陌说道。
“不用太多吧?”顾初冬问道。
“你看着办吧!”
“好。”
……
入夜,东篱派挂起了白幡,点起了长明灯。
灵堂就设在后院,王老爷子的棺椁停放在正中,香烛缭绕,气氛沉重压抑。
王东篱身披重孝,独自一人跪在灵前,机械地往火盆里添着纸钱。
跳跃的烛火在他憔悴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更添几分凄凉。
虽然,王东篱知道,对于他爹来说,死了更是一种解脱,他心里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可真到这一天时,心里还是很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夜更深了,灵堂内外一片死寂,只有火盆里纸钱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如同蚊蚋低鸣,若有若无地飘进了王东篱的耳朵。
那声音……似乎来自灵堂门口的方向。
王东篱猛地一惊,涣散的精神瞬间集中了几分。
他抬起头,望向灵堂敞开的大门。门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只有廊下悬挂的白灯笼散发出惨淡的光晕。
他皱紧眉头,屏息凝神。
那声音又响起来了,像是两个人在低语,声音模糊不清,分辨不出具体内容。
王东篱心中疑惑,当即便怀疑是不是门口守夜的那两个弟子在外面说话,惊扰亡灵。
顿时,他心里升起一丝愠怒,他撑着酸麻的膝盖站起身,脚步沉重地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借着灯笼微弱的光,他看到门槛外的阴影里,似乎蹲着一个人影。那人影蜷缩着,背对着他,头埋得很低,肩膀微微耸动,那断断续续的低语声正是从他那里发出的。
他以为是守夜的弟子,
“你在那里干什么?小六呢?去哪了?”王东篱沉声问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那蹲着的人影似乎没听见,依旧保持着姿势,低语声反而更清晰了一点,像是在梦呓,又像是在和人争论着什么。
王东篱心头火起,不知道是哪个弟子竟然这么不懂事,这深更半夜,灵堂门口装神弄鬼的。
他大步上前,伸出手,带着一丝斥责的力道,重重地拍在那人的肩膀上——
“啪!”
触手冰凉。
那感觉根本不像是拍在活人的肩膀上,更像是拍在了一块冻僵的硬木头上。
蹲着的人影被这一拍,动作骤然停止了,低语声也戛然而止。
灵堂内外,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连火盆里的噼啪声都消失了。
王东篱心头猛然一紧,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他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但目光却死死盯着那缓缓转过来的身影……
那人影转动的动作极其僵硬,伴随着骨骼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咔嚓……”轻响,如同生锈的机括在强行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