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德贵看向身旁的海龙和石头,声音像砂纸般沙哑:“你俩今夜就守在卫振家门口。
那小子要是敢回来,甭管啥情况,先把他给我扣住!”
海龙和石头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
两人脚下的积雪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身影很快融入浓稠的夜色。
司德贵缓缓将目光转向司明远,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年轻人肩膀上,震得积雪簌簌掉落:“小司,说两句吧。
大伙为了找盼盼,在这冰天雪地里折腾了大半夜,都不容易。”
司明远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着滚烫的感激与冷硬的决心。
他向前跨出一步,脚下的积雪被踩得瓷实,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众人注视下,他猛地弯腰,近乎与地面平行,额头几乎要触到皑皑白雪:“各位乡亲们,今晚大家受累了!我司明远在这里给大家道谢了。
以后大家要是有个什么事儿,只要用得着我,尽管开口,我司明远绝不含糊!”
话音落下,他缓缓直起身,漆黑的眼眸扫过人群中一张张冻得通红的面孔。
那些举着手电筒的乡亲们,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是最温暖的光。
他突然提高音量,声音裹挟着寒风传向远方:“另外,我再重申一下悬赏。
谁能给我提供卫振的线索,我立马给十块钱!要是能直接把人抓住送到我面前,三十块!我说到做到!”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漫开,有人搓着冻僵的手低声议论,有人眼神发亮地互相张望。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三十块钱足够买半头猪,能让一家人美美吃上好些日子。
司德贵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行了,都回去歇着吧。”
人群渐渐散去,脚步声、议论声逐渐消失在风雪中。
很快,现场只剩下司明远、司德贵和孙二蛋三人。
司德贵望着司明远,苍老的脸上爬满忧虑:“小司,平时真没看出来,卫振那孩子的心肠竟然这么坏。
等把他抓到了,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孙二蛋抢在司明远开口前,气得直跺脚:“这小子才十多岁就敢杀人,这种祸害要是不除掉,以后还不知道要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决不能轻饶了他!”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惊起远处树枝上的积雪。
司明远沉默片刻,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约瞧见他紧抿的嘴角。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先把人抓到,问清楚情况再说。”
语调平静得可怕,却像冰层下奔涌的暗流。
孙二蛋心中一惊,突然发现眼前的司明远变得陌生。
曾经那个遇事冲动的少年,此刻竟能如此沉得住气。
他不知道,司明远此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回去的路上,司德贵踩着积雪,边走边叹息:“卫振毕竟是你的亲堂弟,发生了这样的事,真让人痛心。
老太太平日里那么疼他,估计得知消息后会来找你求情。
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
司明远脚步一顿,月光照亮他骤然冰冷的眼神:“她没脸来求我,指使卫振毒杀雪豹的就是她,还有尤凤娟!不管谁来求情,都没用!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语气冷得能冻结空气,惊得路旁枯树的枝桠都微微颤抖。
“对,就该这样!小司,我支持你大义灭亲,为民除害!”孙二蛋激动地拍了拍司明远的肩膀,声音在空旷的雪地上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