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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阿沅其实还有一句话憋在心里没问,在谢过父皇后,又默默地看向娘亲。自打那天谢爹爹忽然“死而复生”后,娘亲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谢爹爹,在谢爹爹“死”后,娘亲和他一样伤心,一样地思念,娘亲应该也像他一样,想要陪伴看望谢爹爹,和谢爹爹说许多许多的话。

阿沅现下年纪,处在一个应该懂点世俗常理却又懵懵懂懂的时候,他朦朦胧胧感觉娘亲大抵不应该和他一起去谢家,但在心中迷糊地想了会儿后,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句,“明天娘亲……娘亲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皇帝搅拨米粒的动作顿住,眸光微抬,再度悄悄看向慕晚。慕晚很平静,就像没听到她儿子说的那句话,依然平静地用着晚膳,不似他和阿沅父子两个,都是心不在焉、食不知味。只那天在骤然见到活着的谢疏临时,慕晚失态落泪,在那之后,慕晚都表现地异常地平静,没有不顾一切地想见谢疏临,也没有因为他的故意哄骗,对他愤恨不已。

他是哄骗了她,故意利用了齐王作乱的事,哄骗慕晚为了保护孩子,成为了他的皇后。那时他不能不那么做,若慕晚不是天下皆知的皇后,不是他的妻子,而在名分上仍是谢疏临的妻子,等解决了齐王的事,慕晚在见到尚在人世的谢疏临时,定会不顾一切地想回到谢疏临身边去,当慕晚在谢家别院勾起他的心念时,他就知道他不可能再放手,若是时间倒流,他还是会那样做,会想尽一切办法,在谢疏临归来前,让慕晚成为他的皇后。

皇帝有设想过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慕晚对他这一哄骗之举的反应,他想过慕晚可能会十分怨恨他的欺骗,也为此想了种种应对之道,然而慕晚反应实在出乎他意料,她过于平静,这份异常的平静,不仅无法使皇帝心安,还比直接明了的怨怼,更让他忐忑地不知所措。

阿沅还在等待他的回答,皇帝见慕晚神情始终不因儿子的问话有任何波澜,在沉默片刻后,开口问慕晚道:“皇后……想要过去吗?”问着时,皇帝心想,若是慕晚想要明日去见谢疏临,他抽空一起跟过去就是。

却见慕晚没有什么迟疑,就垂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皇帝心里当然清楚,慕晚对他,可没有对谢疏临那样的深情,她不会是因顾念现任丈夫的想法,而不去见前夫,但既不是如此,那是为何,皇帝一时捉摸不透,只是心中愈发忐忑。

一顿安静的晚膳用完,皇帝没再熬夜处理政事,而是借着逗看韫宜,赖在了慕晚的寝殿中,他逗着韫宜,却也心不在焉,耳朵聆听着慕晚的动静,听更衣后的慕晚,也渐渐走到了摇床前。

第103章

◎他还是慕晚与谢疏临之间的那个外人。◎

慕晚没有看他,也没有和他说什么,就弯身将摇床中的女婴抱了起来,走坐到榻边,微解寝衣安静哺乳。虽然天气暖了不少,但夜里还是冷,皇帝将一件外衣披在慕晚肩头,又在她身前拢了拢,让慕晚和孩子都少受些寒气,他做了这件事后,就顺势在慕晚身边坐下,却又不知能做什么、要说什么,就似个无用之人在旁干坐着。

女婴满足地吮着香甜的乳汁,渐渐地熟睡在她娘亲的怀中,虽然双目阖着,但好似面上犹有笑意,梦中也有甜甜的奶香。皇帝轻轻刮了下孩子柔软的脸蛋,低声对慕晚道:“把孩子给朕吧,朕将她抱给宫人照料,夜深了,你也该早点休息了。”

慕晚却像听不见他的话,虽然拢好了衣裳,但仍是将韫宜抱在怀中。皇帝这下真不知如何是好了,慕晚这两日本就安静地异常,若她肯和他说两句话还好,他还能从她话中推测她的心思,但她一句话也不讲,他真不知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也不禁越发无措不安。

皇帝终是沉不住气,在沉默良久后,开口问她道:“你是不是怨朕,怨朕哄你做了这个皇后?”

慕晚无声地摇了摇头,仍是一手轻轻地拍着孩子的后背,面上神色安静无波。皇帝不信慕晚心中真无半点怨恨,低道:“你和朕说实话,无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于你,你说实话就是,朕想听你的真心话。”

“我没有怨恨陛下”,慕晚抚着熟睡的孩子,轻轻地道,“陛下连我当年的罪行都能原谅,我又怎会怨恨陛下呢。”

皇帝怀疑慕晚话中或许有讥讽之意,但又确实听不出半点阴阳怪气的味道,慕晚真就只是平平静静地说了这句话,语气也静如湖水无澜。皇帝在心中琢磨不透,静了片刻后,又问道:“那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总不说话。”

慕晚道:“我没有在想什么,也不知要说什么。”慕晚抬起眼帘看他,幽静的眸光中映着灯火的倒影,“陛下想听我说什么呢?”

皇帝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他心里当然清楚,他想从慕晚口中听到什么,他想听慕晚从前对谢疏临说的那些话,他想听慕晚说,她接受她现在的身份,以后她就是他的妻子,她会放下上一段婚姻,放下从前的事云云,却更清楚地知道,他这是在痴心妄想。

皇帝沉默着时,又听慕晚轻声说道:“陛下一定要我说些什么的话,我只能说,我不明白陛下为何待我这般,在当年那样的事后,不应该……就只有恨吗……怎会……”

慕晚从前再如何误解皇帝,到如今这许多事下来,已然明白了皇帝对她的心意,但她无法理解,若设身处地,是她那般被人囚害,她怎会……真心喜欢上那个人呢……慕晚想她大抵还是将皇帝害得太深了,不仅害坏了他的身体,也坏了他的心。

“……这种事,朕也说不清楚,朕只知道,朕需要有你在身边,朕希望每天都能看见你,希望你成为朕的妻子”,皇帝轻握住慕晚一只手道,“不管你怨不怨朕,朕都要你成为朕的皇后,暗夺臣妻的事,朕不能再做一次了,若是再做一次……”

皇帝没有说完剩下的话,但慕晚已听得明白,如果她仍是谢疏临的妻子,恐怕她、皇帝与谢疏临之间,又要将去年春夏的事,轮回上演一番。慕晚站起身来,也将手从皇帝手中抽开了,她抱着熟睡的女儿,走回到摇床边,轻轻地将孩子放回了摇床中,为孩子盖上小被。

另一只手从旁伸了过来,是跟走而来的皇帝,也在帮韫宜盖丝绵小被,将被角掖得紧紧的。慕晚手抚了抚韫宜的额头,轻道:“明日阿沅去谢家时,让嬷嬷将韫宜也抱去吧,让谢大人和谢夫人见一见,也……也让他看一看。”

皇帝并没有阻拦谢疏临看孩子、看前妻的意思,只要谢疏临开口提出,他就会安排他们相见。然而谢疏临在回来后,并没有这样的请求,没有提出想与慕晚私下相见说话,也没有提出看看也许是他亲生女儿的韫宜,像是要主动断绝从前之事。

“……明日,你真不随阿沅一起过去吗?”皇帝凝看着慕晚面容,再次问起这事,见慕晚还是轻摇了摇头,面上神色似雪落后空静,周身气息似与归来的谢疏临无异。安静的深夜里,皇帝心中漫起些不是滋味的滋味,明明慕晚就在他的身边,却似有无形的纽带联结着她与谢疏临,无论生死聚散,都不会扭断,明明慕晚已是他的妻子,却好像,他还是慕晚与谢疏临之间的那个外人。

翌日皇帝临朝时,阿沅准备带着妹妹一起去谢家,临行前,他还是希望娘亲和他们一起去,在娘亲弯身为他整理衣裳时,踮着脚,在娘亲的耳边道:“娘亲,我觉得谢爹爹一定很想你,非常想见你,你不想见谢爹爹吗?”

可是娘亲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仍是动作温柔地为他整理衣襟,而后起身,嘱咐随行的宫人们照顾好他和妹妹。阿沅在离开时,一步三回头,见娘亲就只是倚站在门边目送他们,始终没有跟过来的意思,只得恹恹地转回了头,暗在心里想,他还是年纪太小了,因为年纪小,想不明白许多的事,许多许多的事,也许等他长大了,才能够想得明白吧。

若是她不曾与谢疏临相识,谢疏临如今,会是怎样的情形呢,慕晚这几日,总是在想这样的事,想她若不曾闯进谢疏临的人生中,他就仍是那个光风霁月的谢大学士,心中唯有国朝社稷,而无其他,不必沾染许多名声是非,不必承受妻子被人暗中占有的屈辱,不必经历情爱带来的伤痛,不必与君主险些反目,也不必远离京城,陷身在乱党的阴谋里,在过去几个月里,在危险边缘徘徊,真正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是给谢疏临带来了一时情爱的快乐,但余下的,似乎都是不堪与痛苦。皇帝对她决心甚坚,若是她再与谢疏临有何牵扯,只会将过去一年里的屈辱与痛苦,再次施加给谢疏临,她已经待谢疏临太残忍了,从最初隐瞒过去与他相识,就在残忍地对待他,她不能够再对他做残忍的事,又一次的屈辱与痛苦,谢疏临应不能再承受第二回,琴弦再坚韧,受力达到极限,也是会断的。

一时的亲近,固然能抚慰她的心,但在那之后,她会带给谢疏临百倍千倍的痛苦。慕晚终是没有去谢家,她携几名宫人微服出宫,另去往了长乐县主的住宅,如今那里已不是昔日县主的宅邸,而是宋挽舟的住所,但恐怕不久之后,那处住宅,就又要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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