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细一想,还是不能原谅。
而且居然觉得她会是那种肤浅无情、只辨表象不认内里的人。她一下更生气了,声线压沉:“会。”
“忘了我之前怎么说的?阿玉,我最讨厌背叛。”
帷幔里响起一声清晰的“咕咚”。
眼瞧着他面上心虚之色翻倍,紧咬着唇脸色都发白了,像是正在想象自己会遭遇怎样的后果。
现在虞白在她面前几乎透明,看他紧张成了种享受。燕昭垂眸静静看了会,从他失踪到现在一直紧绷的精神这才稍放松了些。
欣赏够了,她淡声开口:“所以,转过去,趴好。”
虞白心里正惶恐,闻言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听了令。
趴在软枕上,声音从脑后传来:
“之前你说,小时候犯错,挨了什么罚来着?”
他一愣,接着身上一凉,继而啪一声脆响。
虞白“啊”地轻呼了声,瞬间面红耳赤,可刚一动,就被按着后腰定回原处。
“躲什么,你不是说那是骗我吗?”
燕昭以肘撑身俯低,气息落在他耳后,“做错事就得挨罚,挨罚就不能躲。但是,可以出声。”
她手掌示警似的轻抚了抚,说,二十下,自己数着。
又一记脆响。
虞白刚要说话,尾音一下吃痛飘高,想要说的全变了味,只得声线颤颤地报了句二。
羞耻且疼,还……好烫。
埋在软枕里,虞白脸颊烧得烫热,大脑一团乱麻。
怎么好像,连这个也喜欢。
……这个可以喜欢吗?
而且,只是在行为举止小事上做假,她就这么生气,还这样……这样罚他。
若哪日得知真相,那他……
……往后还能坐吗。
二十下一下不少,手劲也一点没收,虞白在榻上趴了好久。
疼和窘迫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则是因为,他不太拿得准现在还要不要假意收敛。
他现在首要任务是乖顺一些积攒好感,以备坦白时抵消之需。同时还要提防燕昭时不时的发问,以防露馅。
这样一来有点分不出心神琢磨了,不知燕昭会不会对本性暴露的他失望。
但以防万一,先趴一会。
以免再不慎说漏嘴什么,或者被燕昭抓起来考问医书或者绣花,天色刚黑,虞白就谎称自己困了。
起初抱着被子装睡,不一会真睡着了。
只是没多久就被燕昭拍了拍叫起来,简单问了几句话,又在额上亲亲,没一会又叫起来*。
他睡得昏沉没细想,只以为这又是燕昭在捉弄,半梦半醒间配合。
床榻边、矮案上,奏折堆着,公务攒着,还有徐宏进一案未收尾的事,快要摆满。
此外还有卷厚厚的医书,并一枚滴漏。滴漏从未在她内室出现过,她嫌水声吵扰。医书则是问吴德元要的,晦涩词句写着人头部受创后的种种。
不能久睡,隔上一阵叫起来,看是否清醒,这还只是第一日。
此外还有许多注意,许多凶险。譬如这卷书里收录的一则病案,有人不慎摔到后脑,明明表面无恙能跑能跳,转天一头倒地,气息全无了。
五天,看似休养,更像铡刀高悬。
燕昭闭了会眼睛,再看滴漏,到时辰了。
她朝榻上俯身,拍拍熟睡着的人,“阿玉,醒醒。阿玉,认得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