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样只吃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他朝一碟豆糕伸出了手。
甜的不多。草草尝过后,虞白望向燕昭点名要的那碗雪耳圆。
那个圆脸姓田的厨娘看起来很和善,她做的糖水应该也好吃。
这样想着,他又朝门外张望了眼,确定没人回来。
尝一小口。
虞白用汤匙尖尖舀起一点,含进口中品了品,然后一下皱起了脸。
味道好怪。
……再尝一口。
暮色爬满,正厅里的谈话才刚结束。
侍女来过掌了灯,明亮灯影里,燕昭隔着小桌望向邓勿怜。
不过是讲了讲眼下时局及往后规划,邓勿怜就一脸颓然,仿佛明日要去的不是折冲府而是黄泉。
长吁短叹就没停过,临了英勇就义般大喝了声“老娘不能丢娘的脸”,燕昭终于稍稍放心。
告诫过今晚不得再去喝酒,她起身离开。抬头一看发现天都黑了,燕昭这才想起回来后一直忘记往内院传消息,赶忙加快了步子往外走。
却又被身后邓勿怜叫住,“哎等等……我送你的生辰礼用着咋样?那可是品相绝佳的羊脂玉……”
“生辰礼?”燕昭疑惑,“你送的什么?”
月初时她无暇分心,各处送来的礼物她一概没看。
邓勿怜一怔,而后长长“哦”了声,又恢复了不久前的嬉皮笑脸:
“你去看看,殿下,亲自看看。”
一这么称呼准没好事。燕昭狐疑地迈出正厅,抬手招来常乐问:“我生辰时收的礼,都放在哪了?”
常乐言辞谨慎:“回殿下,书房。”
燕昭看看天色,又看看浸满汤水未干的衣摆,在回寝室与去书房之间犹疑。
原打算快些回去换身衣裳,而后哄一哄一直等她的少年。
把人晾了大半日,不知道会不会又露出那种可怜的表情。
还有晚膳。晚膳本身就已足够让她期待,田娘做得一手好酒酿,加进冰过的雪耳圆里,酸甜软滑格外爽口。
今日天晴,本就有些暮春燥热,再加上邓勿怜这一遭,燕昭现在只想含一口冰凉,再捏捏他软软凉凉的手。
不过都已经等了大半日了,冰过的糖水应该也已经温了,她决定还是先去书房看一看。
品相绝佳的羊脂玉?
片刻后,书房里,锦匣打开,锦匣关上。
燕昭缓缓闭上眼睛。
……什么品相绝佳的羊脂玉。
甚至是竖着放的。
摔上匣盖的动静太大,守在门外的身影一缩,小心翼翼询问:
“殿下,什么吩咐?”
燕昭想说把邓勿怜叫回来训一顿,刚启开唇又闭上。想说告诉折冲都尉明日给邓勿怜加练,又闭上了。
想说把这东西丢了,嘴根本就没张开过。
“没事,下去吧。”
燕昭把人打发走,自己也朝内院走去。迈出几步,终究还是没忍住,转身折返回来,抱起沉甸甸的锦匣。
走在回内院的路上,迎面而来的风都像是燥热的。
现在她更想要冰凉的酒酿和软凉的手了,可没想到的是,这两样,她哪个也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