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推拒或挣扎,但又累又困软绵一片的时候,样子格外惹怜。尤其困顿可以起到与酒差不多的效用,少年埋在她肩上一会说慢点,一会说喜欢,口不择言。
燕昭觉得这才是开启一天的正确方式。
等换过寝衣醒过神,他满脸绯红地趴回她怀里,窘迫得抬不起头。
燕昭由他缩着。
可过了半刻还没有抬头,她不禁心生疑惑,一看才发现又睡着了。
……或者想要她故技重施?
燕昭遐思一瞬,但还是拍了拍把人叫醒了。
“起来,日上三竿了。今日我还得进宫一趟,不能一直躺着。”
说着她就撑身下床。背后一阵窸窸窣窣,是榻上的人抱着被子坐起身。
“那……殿下能带上我吗?”
“这回就算了,”燕昭背对着他解释,“今日逢十,我是去陪阿祯。要待上大半日,而且……”
她慢慢说着,再一回头,声音卡了下。
床上不知何时已经空了,上一眼还在瞌睡的少年已经利落地换好衣裳,正用一种很可怜的眼神望着她。
“……这么想去?”
他点头。
“要待很久,会无聊。”
他摇头。
“想和你一起……”
本来被那样的视线望着,燕昭就有些动摇,这下更是完全无法拒绝。
“……那你换身衣裳。”
不多久,长公主携一内侍登上马车。
轮轴刚动,虞白就想起什么似的轻“啊”了声,“殿下,你忘了带点心了。”
“上次你就忘记了,还说陛下不太开心……”
燕昭轻拍了拍额头。
接着叩厢壁,“再回去一趟。”-
兴庆宫外,虞白挨着殿门站着。
原本燕昭想让他在外头等,或者先去她的毓庆宫,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眼睫微抬看过去,她自己就改口了。
有点困惑,但他也没多想。
日程充实起来,他心底某处好像也被装满了,已经没什么事会让他胡思乱想。
左手利落得比他预想中还快,虽然常乐说,距离使出他那套暗器还很远,但虞白自己心里又有一杆不同的秤。
再灵活一些,再稳一些,说不定很快就能像寻常医师一样施针。
再久一些,再过几年,说不定真的能和他从前的右手一样,练成祖父教给父亲、父亲又传授给他的针法。
虞白慢慢仰头,望着四方的蓝天,碧空没有一丝云,晴得明朗又确定。
可看在他眼里,又仿佛一切都不定。
近的不定。如今他上午去校场,下午在书房,傍晚的时间就空了出来。
明明以往他能一坐一整天,可现在他又有点坐不住。睡前那一小段时间,他也想找些事做。
生出这一苦恼时他正在校场,常乐听了眼睛一亮,建议他读书,还说次日给他带来几卷。
虞白想起常乐那套厉害的银针就是从书上学来,顿时心生钦佩。可第二天打开常乐递来的布包一看,全是话本。
……倒也没错,话本也是书。
虞白无奈地抱回去翻了翻,可这一翻,就看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