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练地穿上内侍的衣服。
寅正一刻乌漆嘛黑,冷得好似隆冬。刚瑟瑟缩缩上了马车,虞白就被人拉进怀里啄了一口,接着怀里被塞进个手炉,嘴里被塞进块糕饼。
还没回过神就已经在嚼了。
马车晃晃悠悠走起来,甜味在舌尖漫开。虞白囫囵吞枣咽下去,“殿下不吃吗?”
燕昭摇摇头,又往他嘴里塞一块。
没有早朝前用饭的习惯,这样大脑才清醒。
但看他吃得不错,就也忍不住尝了一口。
然后又尝了一口。
没多久手里的油纸包空了,她有些意外:“你都吃完了?”
虞白想了想,点头。
其实只吃了两块。
燕昭狐疑地看了他一会,若无其事轻咳了声,转开视线。
“下次我多带一些。”
马车停在宫门外,两人下车进去。直接带去朝上还是太放肆了,燕昭把人牵到一间小楼,背风安静的地方,
“在这里等我。”
她往远处一个方向指,“我就在那边。这两日没什么事,应该很快就散朝了。”
少年点头的动作很乖巧。
就没忍住贴了贴他的脸,“冷不冷?”
摇头的样子也很乖。
但燕昭莫名就觉得他会冷。一个手炉不够,她想,这时节风里还有寒意,明日得带件裘氅裹着。
干站着等也不行,坐靠的软垫也得带上。吃了糕饼要有茶水,喝热茶就得供小炉。
心里单子越列越长,她甚至想着不如干脆在这常备些日用。
念头浮起,又被她慢慢压下去。
面前的人就安静地看着她。
黑夜在他背后褪成深蓝,守望整晚的星辰落下,天际续上微白。
有风从侧面涌来,拂乱了他额前垂落的碎发,他也没理,就抱着手炉安静地看着她。
燕昭把他往能挡风的地方拉了拉。
“我过去了。”
虞白慢慢点头,说好。
颊边掠过一点温热,碎乱的发丝被别到耳后。
“在这等我。”
“好。”
安静。长久的安静。
甚至能听见风里,这座城逐渐苏醒的声音。
长久的对视。
燕昭转身走了。
走出两步又突然折返,托起他的脸吻了下来。
吻得深重又密切,和这几日的温柔又不同。他被推着踉踉跄跄往后退,后腰仿佛撞到了什么,又被托着腰抱坐上去继续亲吻。
有什么当啷一声落地滚远,在清晨的静谧里格外明显,但没有人在意。
错乱缠绵的气息里,一切都在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