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殿下,你别不让我去……我乱说的,你别生气……”
“想让我不生气?”
虞白又一愣。
……好像不太对。
怎么和她从前生气的时候不一样。
但口中已经下意识说“想”,接着就看见面前的人眸中隐约闪过笑意,朝他抬抬下巴,
“那你把衣裳脱了。”
“……啊?”
燕昭轻“啧”了声,眉尖拧得更深,
“不是你自己说,想让我不生气的吗?脱。”
虞白有点恍惚,感觉她好像生气了,又好像没生气。
但还是不太敢赌,手指犹犹豫豫伸向自己衣带。
半途又顿住,“不好看……还有疤……”
“刚才不是说已经好了?还敢欺瞒,罪加一等。”
燕昭撑着头语气淡淡,“快点。”
虞白依稀记得自己说的是“快好了”,但手上已经依言解开了寝衣。
面前的人好像真的生气了,一到这种时候,他的身体就不太听自己使唤。
看着他轻咬着唇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但解衣裳的动作又格外利索,燕昭心说这才叫以迂为直。
似乎还是很介意留疤破相这种事,这几天他一直不肯给她看。
换药都是趁她不在时解决的,一次也没瞧见过。就连午膳那会白日荒唐,也只是他在单方面吞吃。
寝衣单薄,消瘦的身体展开在她眼前。视线落上去,他第一时间想把自己蜷起来,又被她捉着手腕按在一边。
全白养了,燕昭一边打量,一边在心里想。
一次受伤,不光前些日子养出的软肉不见了,光洁的肌肤也变得伤痕累累。
肋侧撞出的淤肿泛着青绿色,膝上小腿的擦伤结了痂,有些还未脱落,有些已经露出淡粉。
比刚到她身边时还要可怜。
哪怕到了春日,夜晚也还是冷的,肌肤暴露在微凉里,迅速泛起了一层颤栗。
紧张让知觉更敏锐,哪怕转开了脸,虞白也几乎能觉察到她视线的移动,每一寸、每一处,从上到下。
起初担心燕昭生气,现在担心她觉得丑。就连呼吸都紧绷着,突然的触碰落在膝头,他一下轻哼出声,“别……”
“还疼?”
“没有……”虞白闭着眼睛摇头,“难看……别看了……”
可她的端详似乎还是没停,视线扫过之处仍在颤栗。落下的手也没停,在他双膝上点点,
“这里不难看。”
又碰碰他肋侧,“这里也不难看。”
指腹四处游走,落在哪里,哪里一阵涟漪。最后落在他下颌,轻轻点着把他的脸转过去,
“没有伤的阿玉是健康的阿玉,有伤的阿玉是可怜的阿玉。”
细密的吻落了下来,燕昭贴着他唇瓣说,都喜欢。
吻一点点加深,空气变得灼热,抚触伤口的手指不知何时变了意图。
直到烫热的手圈住了他的腰,虞白才恍惚地想起,方才他还在担心上方这个人生气。
“等等,殿下……”
他后知后觉回过味来,“你刚才是不是……是不是在迂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