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出什么岔子呀!
长史不知道的是,稍后他还要讲第三遍。
燕昭还是没听。
她在想——正在做什么呢,那个被她拘着相拥整晚的人。
在羞恼吗,会不会偷偷掉眼泪?
平时碰他一下都那么抗拒,要是想起昨晚,他会不会打一桶热水哭着反复擦洗?
说实话,她还挺想看的。
总不能还在睡吧,都快到正午了。
然而她哪个都没猜对。
甚至,人都不在太守府里。
街头一角,虞白一身粗布衣裳乔装,穿梭在灾民聚集的棚屋间,脚步轻轻。
看见延病未治的,他能帮得上的,就走过去。
一梦醒来,他反而不害怕了。
先帝的判词说虞氏重罪,不得行医,但托那位徐大人的福,他现在已经和虞氏没有关系了。
‘虞白’早就死了,尸骨都该成灰了。
他就是一个烟花之地出身的小倌,和前辈学了点皮毛,自发助人,无可非议。
另一边,燕昭忙完外头的事,马不停蹄地回了书房。
京中每隔几日便发来一批折子密信,她阅完批复后,再快马加鞭送回去。也正是因为她盯得紧密,小半月来,朝中尚算平稳,无人妄动。
燕昭在书桌后坐下,还没提笔,就先看向跟进来的书云。
“去找个人,把阿玉叫来。”
许久没让他书房随侍了,不知他还坐不坐得住。
她得检查检查。
书云应声出去,片刻后回来,开始整理桌上的各类文书。
奏折一堆,密报一堆,另有一封信件她没敢拆开,扫过一眼便双手递到燕昭跟前。
“殿下……陛下也来了信。”
燕昭刚展开一封内廷密报,眼前读到的称谓同时也在耳边响起,视线不自觉就滞了下。
一抬眸,看清书云手里捧着的,又忍不住想笑。
绫锦裱糊,黄绸装饰。
一封简信而已,搞这么大阵仗,到底还是小孩子脾气。
她接过,却不急着拆开,先读了内廷传来的密信,再比着燕祯的来信一一对照。发现没什么出入,眉宇这才松开。
南巡的这段时日,燕祯每日如旧,一切平常。
平心而论,她这个弟弟很听话乖觉。要他做的、要他听的他都顺从,最多也只是抱怨几句。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这般上心地教导扶持。
密信递到烛台上烧了,燕昭闲靠在椅背,这才认真读起幼帝的信。
不过半月,字迹就有不小进步,一笔一划端端正正。
只不过字里行间还是透着稚气,她几乎能透过笔墨听到他的哭闹。
整张纸全是控诉,说师傅讲学太枯燥,说宫里内侍规矩太严,还说她留在京中的副手竟敢以她的名义管束他,简直大逆不道。
末了,他若无其事地问了句,年节已近,姐姐何时回京。
燕昭合上信,叹了口气。
“快到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