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丘后山一处偏僻的民居之内,林白棠在木板床上幽幽醒转,手脚的麻绳勒得她血脉不畅,扭头看时,发现窗前有一人背身而立,背影很是熟悉。
窗前之人听得动静,扭头看时,发现她已经醒来,几步便到了床前,关切道:“白棠,你醒了?”果真是邓英。
林白棠嘴里还塞着帕子,双手被绑缚在背后,她用眼神示意对方。
邓英道:“我取了帕子,你别喊?”
林白棠审时度势,在枕上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条件,下一刻他便取了帕子,还殷勤问道:“你渴不渴?”
不等她回答,他便倒了盏温水,还贴心的扶她起来,将人揽在怀中,细心喂她喝水。
林白棠与他自来保持着距离,还从未曾靠得这般近,当即汗毛直竖,硬着头皮缓慢喝了几口水,才恳切的望着他,浑似对眼前危险境况未曾察觉,开口道:“邓大哥,我手疼,帮我解下绳子。”
邓英放下杯盏,静静注视着她
,忽得一笑:“白棠,你这么聪明,我不相信你不懂眼前局势。”
林白棠还想装傻:“邓大哥,你救了我?”
邓英露出个危险的笑容,终于扯下了伪装多时的面具,轻抚着她如玉般白皙的面庞,柔声说:“白棠,别装了,你知道的。”
林白棠:“……”
第137章第一百三十七章眼底隐隐藏着疯狂之色……
“我知道什么呀?邓大哥,你向来有情有义,不但帮虎子,还帮过我好几回。”林白棠还想戴一顶高帽子给邓英,寻机逃跑:“你这是做什么呀?”
邓英早已看穿了她的目的:“白棠,你也不必拿甜话儿糊弄我,咱们都不必遮遮掩掩。我心慕你已久,可你推四阻四,总不能给我个准话儿,一颗心落在姓陆的身上,迟迟寻不回来,竟还跟他相约来虎丘游玩,真是欺人太甚!”
林白棠:“……”
她做梦都没想到,邓英胆大包天,竟敢寻机将她掳了来,可见平日他伪装的也极为辛苦。
邓英道:“我思来想去,不如先将你绑了回来,咱们回头先入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再向你家补足六礼,你意下如何?”
“我要是不同意,你会放我回家吗?”
“当然不会!”
“既然不会,你询问我的意见有何意义?”林白棠震惊于对方的坦白:“这么说山道上截杀徐大人的,都是你的人?”
邓英不必回答,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姓徐的惹了不该惹的人,他就该知道自己的结果。”
他不耐烦道:“白棠,姓徐的死活跟咱俩不相干!你再好好想想,姓陆的有什么好的?空有探花之名,等他守孝期满回京得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落在穷乡僻壤之地,他家也没得银钱打点,将来熬白了头都未必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许是自相识之初便追在她身后,耗完了他的耐心,让他露出急迫之意,将人一把扯进自己怀中,粗砺的带着茧子的手轻抚过她的脸颊,眼底隐隐藏着疯狂之色。
他柔声诱哄:“白棠,你不如乖乖跟了我,往后穿金戴银,呼奴唤婢,再不必辛苦奔波,有着享不完的福!”
“邓大哥,婚姻之事,怎可如此草率!”
林白棠不会幼稚的以为,仅凭自己的劝说便能令邓英回头是岸,但为着自己的安危总要想尽了办法拖延时间。
紧扣着腰间的大手牢牢禁锢着她,男人眉眼越靠越近,近到能数得清他的根根睫毛。
危险迫近,林白棠心脏狂跳,耳边听得他低声呢喃:“怎么算草率呢?”
两人呼吸相近,他的鼻子几乎要触及她的面颊,循着她的朱唇便要亲下来,隔着两指宽的距离,林白棠干脆偏头躲过,用行动表达了自己拒绝的意愿。
邓英:“……”
他松开手,将人推倒在床上,起身整理黑衣,再将帕子连折几下,捏着她的下巴将帕子毫不犹豫塞回她口中,语声却格外温柔:“白棠,你乖乖等着,事成之后我便带你回家,正式拜见我父亲。等咱们拜过堂入了洞房,我回头再向岳父赔罪。想来岳父念在我一片痴心,必会原谅我的鲁莽!”
林白棠:“……”
她想要破口大骂,但发出的声音含混不清,于是用愤愤的眼神瞪着他。
谁知邓英却嚣张一笑:“白棠,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就老实等着拜堂成亲吧。”整理衣裳,蒙好黑巾推门出去了。
林白棠竖起耳朵听,脚步声渐渐远去,似乎走得远了。
她不死心,默默计算着时间,约莫过去了一盏茶功夫,便从床上跳了下来。
邓英一伙想来惯熟绑人,双手绑在背后,连同双脚也牢牢绑在一起。她只能双脚一起蹦着艰难到达门口,背过身去艰难的用手将房门拉开一条小缝,再转身欲往外窥探,却对上一双凶煞气十足的眼睛。
房门被人打开,门口跟桩子似的立着两名黑衣人,皆用黑巾覆面,漠然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林白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