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抬眼,她已经握住李氏滚烫的手。
李氏已经病得看不出是糊涂还是清醒,似乎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姜棠,所以在攥住她手腕的那一刻,姜扶楹着实被她这死死拽住的力道惊了一下。
她好像用尽了这数年来的剩下的所有力气,拼命地穿过逝去的时光,想去抓住些什么。
只是她已再无余力,于是只能艰难地从床上探出身,嘴唇嗫嚅着,像是想避开屋内众人,只在姜棠耳畔,说出她仅剩的遗言。
她说了一遍什么,但由于实在没有力气,连语调都是含糊的,姜扶楹想再凑近去听,她却突然闭口不言了。
就在这时,屋外顿时一片气势汹汹的吵嚷声。
赵阔退了几步,就看见一个衣着鲜亮的小姑娘冲进来,一把推开伏在床榻上的人。
姜扶楹往后一倒,手臂刚好碰倒桌上没喝过的药碗,药碗落到地上,顿时发出“滋滋”的声响。
……!
是毒药!
李氏喝的汤药里有毒?!
难怪仅仅一个月,就已经回天乏术了。
但,是谁下的毒?
姜扶楹震惊之余,脑中快速闪过府内众人。
屋内人都被吓了一跳,姜棠先反应过来,大声指着她骂道:“我就知道!你能有这么好心来看我母亲?!”
姜业和姜氏紧随其后,姜业走进屋内的一刻,黝黑的目光就深深盯着还趴在地上的人,姜棠小跑几步,扯住姜业的袖子,又指向地上的一片残渣嚷道:“父亲!”
“我们果然没猜错!姜扶楹她就是想来害母亲的!当年她就记恨我们,自己跳下水诬陷田妈妈,想栽赃到母亲身上,之前在威远侯府,还想栽赃我!”
姜扶楹直喇喇的目光看向她,姜棠也抻着脖子,有些得意地看着她,大声道:
“这么恶毒的人,怎么还能留她在府里!”
姜棠身侧,那道令人无法忽视的目光愈渐幽深。
“棠儿……”李氏也被那一下推攘推的重倒回榻上,猛烈地咳嗽起来,春月连忙冲过去,替她顺着气。
姜棠义正严辞,明显的激动喜悦藏不住地从眼底冒出来,她这下,是真抓住了她的把柄!
只是她完全没去想,这药冷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是姜扶楹带来的?
李氏想解释,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春月也低着眼,并不言语。
她是李氏的人,姜棠才是李氏的亲生女儿,她没理由去驳姜棠的话,再者说,就算她说了,照从前的状况看,老夫人和老爷又怎么可能相信?
所以,她又何必要说?
春月垂着头,面对李氏质询的目光不断闪躲,手上动作却不停。
平日不见她献殷勤,如今想诬陷她了,倒是一口一个母亲的。
姜扶楹蹙眉看着姜棠,反倒收到她略带挑衅的目光。
人证物证俱在,看你怎么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