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姜扶楹睡了个好觉,她醒来时,谢砚已经不在屋内。
她坐起身,窦婉正好敲门,她走进来,给她拿了换洗衣服,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窦婉笑道:“三郎离家久,家中备的柴火没了,谢公子便请缨去砍柴了,见你没醒,就没叫你。”
被识破心思,姜扶楹微怔了下,窦婉接着莞尔道:
“我已经备好水了,要不要先去沐浴?”
院内在在坐在可以前后摇晃的小木马上,阳光正好,两侧竹门忽然同时被推开。
姜扶楹换上一套淡青色麻布衣裙,肩前两束头发被粉色布条绑起自然垂下,余下头发编在耳后,银色的面具堪堪遮住半张脸,一双眼睛在素布麻衣的衬托下更显灵动自然。
“回来啦?”
她眼角弯弯,自然地抬头同他打招呼。
姜扶楹看他愣了半天都没动静,不由蹙起眉头,指着小厨房,毫不客气地指使谢砚:“再不把柴火送进去,就别吃午饭了!”
窦婉在做午饭,姜扶楹也不想闲着,就帮着把院里没收拾好的草药捡捡晒晒,在在坐在院中,指着姜扶楹手里的草药,喃喃道:“川穹。”
“在在也认识草药?”
在在回看她,指着自己道:“这里疼,阿娘会给我煎药。”
稚嫩的手指指着胸口,姜扶楹收回视线,这才发现院中晒的,大多是治疗心疾的草药。
她俯下身,轻声问:“经常疼吗?”
在在偏着头,恰好看见窦婉走出来,她便闭上嘴,不说话了。
窦婉喊道:“吃饭了。”
姜扶楹察觉到在在不想在窦婉面前提这件事,吃饭时就多留意了下,窦婉皮肤细嫩,唯有手上伤疤累累,是常年采草药留下的旧伤。
吃过午饭,窦婉要带着在在念论语,姜扶楹便说想上山去走走。
她走路还有些慢,又不愿意让谢砚扶着,谢砚就拿筇竹给她简单做了根竹杖,俩人慢吞吞地往山上走。
她悄悄把过在在的脉,发现她与顾霁所得的心疾类似,只是症状比顾霁轻,顾霁的药方是旧年母亲翻遍医学典籍研究出来的,或许对在在也有帮助。
好在这座山上草药众多,姜扶楹指着地方让谢砚挖,节省时间,很快便采够了所需的大部分药材。
只是有一样,翻了大半座山,都没找到。
眼看夕阳西下,暮色渲染大片山脉,姜扶楹累得坐到石头上歇息。
谢砚提着装着所有东西的筐,却丝毫不见疲累的样子。
姜扶楹叹了口气,谢砚知道她走不动了,道:“你在这歇会,我去找。”
姜扶楹偏头问他:“你认识长什么样子吗?”
谢砚看着筐里熟悉的药材,将筐放到她腿边,回:“知道。”
是顾霁的药方,他学过简单药理,虽不懂开药诊病,但只要书上有记载过的药材他都过目不忘,更别提他扫过一眼顾霁的药方,所以姜扶楹指着让他采第一株药草时,他便知道她都要采什么药。
姜扶楹确实是走不动了,于是点头嘱咐道:“要是没找到就算了,我们在太阳下山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