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记忆犹新,感触良多,因他必死,陈文荷也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在这漫长而迷惘的时间里,开始习惯失去后的日子。
他们总是想方设法来挖出她的过去,可总是徒劳无功,陈文荷有几次看乌龙看的发笑:“要摸清楚经历之后再精心培养一个我吗?”
此事便又不了了之。
第一年,陈元武精神百倍,种出了最满意的葡萄,可伏子絮埋了,师厌死了,陈懿不懂酒,陈天乾只会拍马屁,他只好酿成了,屁颠屁颠来请陈文荷喝。
陈文荷只喝了一口,便面无表情道:“三年后我让你五马分尸吧。”
陈王大惊,回去悉心改良了九十九日,再次信心满满地摆到她面前时,陈文荷品过,又沉默一瞬:“还是绞杀吧。”
他较劲起来,纠缠不休,得到的评价也稀里糊涂,有时候是中规中矩的“斩首示众”,有时候是恶声恶气的“缝进狗肚子里挂菜市街”,更多时候,是正在观书的陈文荷被他烦得受不了:“你就不能早两天去死吗!”
陈元武嘿嘿一笑,赖着不走了,偏要招她嫌。
陈懿和陈天乾都跟他不亲,伏子絮又被她埋了,张连张冼这些心腹死了大半,没人听他说话,可不就只能在生命的最后几年缠着,恶心恶心敌人了?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发现,她也愈发孤单了。
“你那小白脸死的冤枉,”他常常叹道:“要是还在,你们已经成亲不知道多久了。”
陈文荷闭目在躺椅上养神,并不回他的话,只是手里攥着的书信抱得更紧。
第三年,陈元武终于彻底死了,死的很难看,她去埋的时候,见到了他腐蚀得坑坑洼洼,嶙峋不平的骨头,可见这些年他有多痛苦。
就这么死了吗……
好像,也算不得善终,她已经没有什么心愿了。
陈文荷侧枕在手臂上,看着焕然一新的晴空,春日和煦温暖的微风柔柔拍在脸上,浸入片刻安宁好梦。
然而总有人不懂春阑花事,扰乱风月连天,残破的白影一瘸一拐,冒冒失失地闯入紧闭的庭院,带着一身颠沛流离落下的可怕伤痕。
“……阿荷。”
陈文荷微微张眸,对上记忆里已经模糊掉的,一双乌亮而充满喜悦的凤目。
此处好梦将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