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孺人是太子跟前贴身伺候的,要说问,肯定早被人问了不少。
王蔷是很重要,但薛凝却有另外的意思。
她常帮衬廷尉府办案,被裴后点中前,薛凝本也在办别的案子。
这其中一桩,就事涉沈偃的前同僚潘玉。
要说这个潘玉,他身高是有的,模样也好,人又会说话,跟谁都能聊两句。
如此一来,他也颇有女人缘,极易讨人喜欢。
加之潘玉又是个不守男德的,故不但家里纳了好几个妾室,外头风流姘头也不少。这些也罢了,与他勾搭女娘里也有有夫之妇,那便涉及一些品行问题。
其妻王氏,性子善妒,不容潘玉风流。
这夫妻二人掐架,有几日潘玉是面上带着抓痕去点卯的,故别人见了也是暗暗好笑。
这般风流也有罪过,潘玉某次跌折了腿,再来竟立不起
脊椎,乃至于竟摊在了床上,需有人服侍他,
潘玉前后失禁,于是照顾他便成了件腌臜活儿。
家里几个美妾都不大乐意,只应付了事。
独独妻子王氏,对他倒是死心塌地,不嫌腌臜。
夫妻二人撕扯时,潘玉固然被王氏抓花了脸,可王氏亦是被潘玉狠狠甩了几个巴掌印,红肿小半月才消。
谁想患难见真情,关键时,却是王氏细心伺候他,也无半点怨言。
旁人固然称赞王氏贤惠,潘玉也时常反省自己,觉得自己从前只图颜色,未能瞧出妻子贤良。
这妻子纵然是气性大,又爱吃醋,却是真心爱惜他的。
家里外头那几个妖精固然生得是花枝招展,也满口是甜言蜜语,但实则真遇到考验,人却跑得没影。
故凡同僚来探望时,潘玉总是要拉着妻子的手,这般称赞一番。
谁都看得出来,潘玉虽身逢灾祸,却似因这桩灾祸,反倒与其妻同归于好。
不过伴随潘玉受伤日久,他亦渐渐门庭冷落起来。
未受伤前,潘玉是个十分会交际的性子,逢人便有三分笑,出手也阔错,为人也豪爽。
可他病得一久,看他之人便少了许多。
不过半年光景,竟只有沈偃来看他。
沈偃是个温善性子,又很有耐心,旁人不来,他却总会来看看潘玉。
也免得潘玉以为自己被弃,再无人留意。
毕竟潘玉虽素日里风流,对妻子不算好,但私事之外的公事上,潘玉素来勤勉。潘玉又爱说笑,跟同僚也很合得来。
他发现因门前冷落,潘玉精神似有不济,时而昏睡,时而口出癫狂之言,有时跟沈偃说话也都颠三倒四。
有次潘玉甚至抓住沈偃手臂哭诉,说自己年纪轻轻,竟然尿血。
如此一来,怕是活不过几年。
彼时潘玉容色憔悴,看着确实有极大的不好。
那时沈偃案子办得多了,心下忽而升起一缕极大的疑惑。
旧卧之人四肢萎缩,身体变差,本也是常情。
可潘玉到底年轻,卧床半年不到,身体以及精神却恶化极快。
潘玉时有癫狂,时而糊涂,言语颠倒,神智近乎失常。
如此种种,亦使得沈偃心中疑色更浓。
他疑有人刻意让潘玉身子不好。
趁无人处,沈偃剪下少许潘玉所用之香,又收集潘玉所用药渣,让薛凝验看。薛凝检查之下,这所烧香料之中内中有曼陀罗、天仙子等药物,用以致幻。
至于潘玉所服汤药,内有雷公藤等伤肾汤药,对人体损伤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