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也有田信。
那越止便给了田信些甜头。
别看越止看着仿佛性子躺平,与世无争,他在玄隐署也很笼络了些心腹。
他将案情进展说给田信听,方便田信杀人灭口,处置了唐济和田嬅。
其实,他说不说也没有差。
田信灭口不及时,无非是溧阳公主偷偷将田嬅送出京城,改名换姓。而裴无忌那般性子自然也是不依不饶,必然是千里奔袭,抓住田嬅,再及其大义凛然的将之明正典刑。
他跟郭瑛说了,这些事裴无忌加上薛凝,能做完九成。
而越止能做的那一成,就是催化田信亲自杀女罢了。
按律处之,明正典刑又有什么意思?父亲亲自杀女儿才好玩呢。
当然要说起来,他这活儿也有做得不漂亮地方。
唐济吃了些毒菌汤,死前虽受了些惊恐折磨,但死得却并无新意。
有些人就是这样,天生凉薄,既然能杀亲子女,对父母也不会多敬爱,对妻子情人更谈不上有任何情意。
田信又忙着灭口,必不肯细细折磨,倒显得唐济死得轻快了些。
哪怕人死了,越止仍觉得自己活儿做得不够漂亮。
不过他虽觉得自己活儿不够漂亮,却亦不肯太过于见怪自己。
不过郭娘子应当不能太挑剔了才是。
总之一切如约,以后他在锦食楼吃什么都是白吃。
薛凝:“不过说是因果报应,我只觉得人家手脚倒是很快。”
她喃喃自省:“我原以为将唐济审得很快。”
她快,越止报讯更快。
越止自然不会说实在话,他压低嗓音:“裴少君嫉恶如仇,唐济虽审清楚,他却不会做交易。只要他将看护唐济的玄隐卫士松一松,自有人设法将唐济灭口,都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他心肠好,替裴无忌说话:“按说唐济那般人品,裴少君这样也不算有错。”
越止所言也是薛凝不安揣测之处,但薛凝却仍极狐疑看了越止一眼。
越止又不在现场,未免事事知晓得太清楚了些。
所谓言多必失,越止知晓薛凝聪明,话也不多说了。
用过汤饼,两人便去见郭瑛。
一桩案子,值得留意的不仅仅是死者,还有留下来的生者。
不过薛凝觉得越止并无此等慈心,一多半是去看戏。
她这下又将越止猜错了,越止也不是去看热闹,而是去收账的。
郭瑛眼下两片乌青,显然这几日休息并不如何好,亦显得憔悴。
她显然亦得了消息,分明哭过,面颊上亦有斑斑泪痕。
见着薛凝,郭瑛亦禁不住要跪下道谢,若无薛凝查清楚,那二人未必会有事。
薛凝一把将郭瑛扶住,拉着郭瑛坐下,说道:“郭娘子不必道谢,这些事情我原也应为。只是凶手既已伏诛,郭娘子还需往前看。”
郭瑛点点头,口里说道:“这其中道理,我自是明白的,自然知晓不要再念叨旧事,我自然会好。”
她口里应答飞快,回答得顺。
那些道理其实不待旁人说,郭瑛也很明白。她又是个素日里刚强的人,也不会示弱。
但明白是一回事,做得到也是另外一回事。
两个孩子都死了,而郭瑛又是一个母亲,又对一双儿女倾注了很多心血。
薛凝也留意到郭瑛虽回答得顺,其神态间却隐隐有些恍惚,于是薛凝心里也不觉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