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对着越止,他厉声:“都是容兰自己不知好歹。”
他呼着气,然后说道:“我不过是一时失态,失手罢了,并不是故意为之。不过裴家有意栽赃,又说我如何,无非是想借这桩意外令我万劫不复。”
“但我只杀了容兰!”
“他们偏要把我说得丧心病狂,将薇娘和婉儿的死算我什么,这全天下女人都是我害死的好了!”
此处除了越止,再没别的观众。
长孙昭说得咬牙切齿,看着也是真情实感。
但实则对于长孙昭说的那些话,越止并不怎样信。
这世上有两种人最不能信,一者是赌徒,一者是杀人犯。
但越止戏很好,面上做出一副心有戚戚,很赞同的样子:“这裴家两兄弟,自然恨不得什么都栽赃给你,故那薛娘子亦是不依不饶。”
他顺着长孙昭说,长孙昭听得也十分顺耳。
若越止愿意,他很易让人觉得他是自己人。
他面上也浮起几分关切之色:“如此一来,公子要小心些才是。还请公子仔细想想,案发当日,可有什么疏漏之处?可有人瞧见,又或者落有什么把柄。总归是要小心。”
“毕竟,裴无忌将你盯得紧,本盼你获罪。”
长孙昭无妨好生想想,可有什么能证明犯罪把柄存在。
长孙昭亦被越止诱出点情绪,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十分难看。
“那日,我并不知晓容兰约了裴玄应,那裴二公子居然来了,倒是令人措手不及。”
他喃喃说道:“当真吓了我一大跳!”
彼时他掩于一侧,手中握着染血的匕首,这把匕首刚刚剖开了容兰身躯,却被长孙昭紧紧握在手里。
那手掌却在轻轻发抖!
因为兴奋,因为恐惧,又或者因为欢喜!
欢喜听到裴玄应绝望的悲伤。
真活该!容兰是北地郡生得最漂亮女娘,别人都道这容家娘子眼界高,一下子挑中裴家公子,怪道不挑长孙昭。
虽是郡守之子,但到底差了许多。
长孙昭听到了自己呼吸声,一下下的十分粗重。
就跟打嗝一样,他控制不了自己呼吸。长孙昭不能肯定是不是错觉,因为他如若呼吸声真那么粗重,裴玄应应该听得到的。
那时两人离得并不远。
裴玄应跟薛凝形容过那时情景,说他仿佛听到北地狼叫。
越止忍不住问:“公子何不杀了他?”
长孙昭为什么不动手?他杀了容兰,再杀裴玄应又如何?多一个不多。
长孙昭尖声:“因我大度,故我饶恕他了,未跟他计较。”
他这样说,越止却并不信。若薛凝推断是真,长孙昭杀的总是女人,说明他很胆小。真因为胆小,才靠杀女人找回自信。而且容兰一见长孙昭尾随,便面露慌乱,那自然助长了长孙昭的气焰。
相反裴玄应却是个男子。君子习六艺,哪怕裴玄应不是武将,也学过骑射和剑技。
京中的世家子弟流行佩剑,裴玄应也不例外。
容兰死了,裴玄应除了悲痛,还有愤怒。
长孙昭不敢拿着沾血匕首,跳至愤怒的佩剑成年男子跟前。
于是长孙昭忽而大度起来。
越止细细一想,心里便添了许多吐槽,口里却甚为关切:“那如此说来,裴二公子不定看到了你。”
长孙昭当然也这样想,他也担心这个。
偏偏越止还非说痛处:“这旁人不知,你我难道不知?自容娘子故去,裴二公子便有心疾,已严重到不能亲自处置公务程度。只不过他长于裴氏,虽染此病,也自有幕僚替他处理公务,替他遮掩过去罢了。那日他受了极大的刺激,绝口不提当日之事。人有时受了很大刺激,便会忘记些许事。”
“可万一二公子的病忽而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