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宇凝目看向她,满是乞求和期待。
“帮他。”谢菱定定看着沈瑞宇道,“不论岑冥翳现在在外面做什么,只要不损伤到你自己的利益,你能帮他吗?”
“你……”沈瑞宇眼瞳微微放大,是痛楚的反应。
他说了那么多,想了那么多,谢菱唯一一次要和他提要求,却是为了那个三皇子。
沈瑞宇唇瓣紧紧抿在一起,不断地颤动着。
撕心裂肺的痛楚蔓延着整个胸腔,她对他,只有祝福,只有原谅,只有一句又一句的,“不麻烦你”。
可她对那个人,喜怒嗔痴,十足鲜活。
沈瑞宇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早已不在她的“自己人”范围之内了。
他找回得太晚,已经丢失了她的依赖,而让这份依赖,落到了旁人的手中。
“那个三皇子……”沈瑞宇艰难地开口,说了几个字,就无法再说下去,紧紧闭上眼。
他不愿意在谢菱面前,说她所在意之人的难听话。
可,不仅仅是他对那个三皇子看不顺眼。
朝中百官,有哪一派、哪一个,愿意与三皇子为伍的?
他以前就一直是一个透明人,现在却一番常态,一再插手朝中事务,将情势搅得越来越浑,朝中已有许多声音在贬斥他。
自然,以沈瑞宇为官的经验,他知道这其中并不单纯,定然有四皇子在背后操纵百官言论,但即便如此,也还是可以看出,没有人替三皇子辩驳,也就可以看出,他没有一个追随者。
偏偏谢菱,却信他。
沈瑞宇痛楚地拧紧眉心,呼吸震颤,许久才竭力维系住平静神态,应诺:“好。”
他尾音在抖。
谢菱知道,沈瑞宇心中并不信任岑冥翳。
可她却无法对他解释更多。
在最初,八皇子的事件发生之时,从来没有人想到过三皇子,独独谢菱总是怀疑他。
可现在,人人都对岑冥翳嗤之以鼻,谢菱却不可动摇地信任他。
有时候,她很理智。
可有的时候,她又像个疯子一般笃信直觉。
炉上的那支香渐渐燃到了尾。
沈瑞宇强撑着,目光死灰一般落在桌沿,对谢菱道。
“你可以,还给我一样东西吗?”
“什么?”
沈瑞宇悄悄伸手,在衣襟底下死死摁住阵阵作痛的胸口,喉间已经溢上了淡淡的血腥气。
“你从我手中,拿走的那个银铃。”
那是玉匣送给他的。
作为信物,作为交换,作为他们可以共同生活在一起的证明。
但他醒来时,手里什么都没有了。
他想要回来,哪怕只是一个死物,他也做梦都想要回来。
“银铃……?”谢菱喃喃重复着。
她脸上浮出了不作伪的难过,目视着沈瑞宇,目光轻轻的,像是怕伤到他,但其实她又不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刀刃在哪,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
“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