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地方待着,的确是很恐惧。
可当最重要的牵绊被捏在别人手心里,恐惧也就成了必须要面对的东西。
谢菱猜测,沈瑞宇对祥熠院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并不了解,他只是从这样的巧合中推断到她在宫中一定受到了某种威胁。
果然,沈瑞宇说完这句话后,手心攥成拳,放在了桌面上,急迫看向谢菱。
“谢姑娘,让我想想办法,助你离开这里,如何?”
“离开?”谢菱望向他,“如何离开。哪怕沈大人带我离开了这个院子,我的家人又该如何?沈大人聪敏非凡,大约已经想到,谢家是为何遭殃。”
“谢家,还可以再周旋。”沈瑞宇道,“谢姑娘,只要你信我,我定然竭尽全力。”
这不是谢菱信不信他的问题。她只是觉得,沈瑞宇没有必要做这件事。
她与沈瑞宇非亲非故,沈瑞宇已经救过玉匣一次,她如今是谢菱,又何必再拖累他?
如今朝中风云席卷,他能自保,已经是很有手腕了。
谢菱轻轻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到一边。
“多谢沈大人告知。沈大人,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花菱的事,沈大人无需再挂怀……对沈大人无益。”
沈瑞宇呼吸凝住。
他看着谢菱,眸光有些苦楚。
以前他可以轻松将玉匣救出困境,而如今,玉匣却不愿意再跟他离开。
沈瑞宇静了片刻,声音粗粝而沉重。
“谢姑娘……难道是不信任我?”
谢菱正要开口辩驳,沈瑞宇的下一句话又紧跟而上。
“谢姑娘不是不想离开,而是在等着另一个人来带你离开,对么。”沈瑞宇嗓音苦涩至极,好似胆汁全都盈了上来,倒灌在喉间,“那个人,是三殿下?”
谢菱神色微凝。
她心中忽地动了一下,因为她意识到,沈瑞宇说的,大约没有错。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或许如果今日来的是岑冥翳,对她说同样的一番话,她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谁愿意留在这个鬼地方?
可是,她总觉得,岑冥翳应该还另有安排。
他想办法让她免受伤害,却又亲手将她送回祥熠院。
她觉得岑冥翳不会害她。
那就说明,现在还没有到离开的时机。
这个思维,一定是不理智的。
分明有逃生的出口,她却依然留在摇摇欲坠的坑底,等着那并未标明的时机。
但她现在却相信着这份不理智。
“你知道三皇子最近在做些什么?他没有时间顾得上你。”沈瑞宇焦急,痛心,又带着强烈的嫉恨,“四皇子的党羽正在讨伐三皇子!”
“讨伐?”谢菱问了一句。
“是!”沈瑞宇将她的反应看在心中,胸口如铅铁一般扯着,越来越疼,咬牙替她分析道,“三皇子从前一直都不引人注意,可如今,原太子、二皇子接连失事,三皇子便是首当其冲。”
“可如今,四皇子早已是民心所向,势如破竹,三皇子是他面前唯一的阻碍,他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更何况,四皇子原本早应该代为执掌东宫之印,却被三皇子拦下,如今情势愈演愈烈,双方胶着起来,三皇子又哪里能够记得你?”
眼见一炉香即将燃尽,沈瑞宇咬牙,再次劝道,“玉匣,谢菱!你同我离开这里,谢家只是被无辜波及的,我一定能想到办法将谢家摘出来。”
“沈大人。”谢菱忽然郑重地喊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