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在朱州长大,城在我在,必与城池共存亡。」土匪抬起头,眸光闪动:「大人不必担心,到了那时,我自以血荐轩辕。」
叶帘堂张了张嘴,但什么也说不出。
他说得对,阆京一次失利,但绝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近军也元气大伤,留守城郭迎战就是在做无用功。可若是朱州开门投降,张枫再想报仇也不得不收手,毕竟城内百姓是无辜的。这些年朝廷在各州大肆敛财本就激起了民怒,这时即便再不愿意,装也得装出爱民的模样来。
他说得对,所以叶帘堂无从反驳。这确实是最好的法子。
半晌,叶帘堂说:「我知晓了。」
土匪起了身,点头道:「我这便去为大人做安排,您这些天先养伤……」
「不。」叶帘堂摇了摇头,「我今夜便走。」
「可您的伤……」
「张枫很快便会知晓我还活着,」叶帘堂眸光沉沉,「我得在他反应过来前先行离开。」
「是。」土匪说:「我会为您安排车马。」
「……劳烦您。」
待土匪撩帘出去,屋内一片沉寂。
李意卿叹息一声,净了手,端起药碗递给叶帘堂,说:「要凉了。」
叶帘堂伸手接过,罕见地没有抱怨喝了起来。
竹帘又被撩起,王秦岳头探了近来,道:「额,无意打扰,但我方才瞧见那土匪头子出去了。是你们谈完事了?我们接下来……」
叶帘堂喝完汤药,用手帕沾了沾嘴角,说:「有一个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王秦岳看着叶帘堂的脸色,有些怀疑道:「可你眼下说这话像是在说『我们陷入了死局』。」
「是么。」叶帘堂抬眼,苍白的面上没什么表情,「那我该怎么说?」
「也许……笑一下?」王秦岳用手指杵了杵嘴角,勾出一个夸张的笑脸来,「毕竟这是件值得欣喜的事。」
欣喜?
叶帘堂只觉得身心疲累,没什么力气去欣喜。她甚至不知道此事该不该欣喜。
见状,李意卿从袖中摸出颗石蜜,剥开外纸,喂进她嘴里。
叶帘堂含着糖块,抬手握住他的即将收回的手腕,说:「我……」
「我明白。」李意卿轻轻反握住她的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多数人下棋都死于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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