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小凌虽说说话直接,听着难听了些,但如果真的不在乎血脉亲情,也就不会回到首都,不会答应来吃这次饭。”
周友兰压低声音,“他也是为了你好,想方设法提醒你凡事要多留两分心眼。”
“夏家对你不善那也已经是从前的事,现在我和你季叔叔就是你的底气,哪怕是离了再找也绝不是问题的。”
什么离了再找?
夏耘心里一惊,下意识朝路灯下看去,秦屿靠在车旁看着另一侧,似乎并没有注意这里。
她转回头来,“周姨,您的担心我都明白,但秦屿不是那种人,就算是,我也不是没有心眼的孩子了。”
周友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两人的交集虽说多,但在公众场合,周友兰一向是严肃中带出些温和,从未这么明显地表达过感情。
夏耘鼻尖莫名有些酸,晃了晃周友兰的手道:“周姨,如果我真的受了委屈,绝对不会自己瞒着不说的。”
“我在首都真正的亲人也就周姨了,不是吗?”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撒娇的意味,和哄小孩没什么区别。
周友兰对这种语气太熟悉了,没忍住笑了一声,“你这个鬼精灵的呀。”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周姨还能强迫你们分开不成?行了,两个大院离得如此近,往后往来方便得很,真有什么动静,你还真以为能瞒得住吗?”
“周姨说的是。”夏耘犹豫两秒,上前抱了一下周友兰。
趁着后者没反应过来时,挥挥手跑远了。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依稀的温度,夏耘经过凌孝则时半分视线都没分给他,径直上车离开了大院。
回到家里时,茉莉和努力已经自行洗漱上床了。
“他们今晚在哪吃的饭?”
夏耘轻手轻脚地刚关上门,手腕顿时被人拉住,一个旋身抵在了墙上。
后背一片冰凉,隐约膈到了什么,啪嗒一声,灯灭了。
她没忍住轻呼的同时,剩下的呜咽也被温热的气息堵在了唇间。
然而一瞬间的视野已经足够了,秦屿浑身散着的冷气都要形成实质了。
夏耘顿了顿,错开头,“别在这里……”她的指尖抚过他的侧脸,“回房间,好不好?”
低哑的喘息在她耳廓边停留了两秒,夏耘整个人都被拦腰抱起,长发在触及被褥的瞬间散开,她整个人都像是被剖开的花苞,毫无保留地曝露在暗色中。
秦屿眸中的深色顿了顿,突然冷静了下来。
夏耘从前生气的时候,秦屿总能一眼看出,那时她觉得自己毫无隐私,又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人,一个陌生人,怎么能了解她到这种程度?
但现在她却惊觉,原来都是一样的。
“原本想着补偿你在车上受的委屈,看来某人一点都不领情呢。”夏耘调侃了一句,在秦屿就要起身时揽住他,“你生气了。”
秦屿一手撑在她的身侧,良久后才声音低哑地道:“没生气,只是明白了你之前的感受。”
夏耘突然默了一下。
她之前的感受……委屈、不忿,或许还有挣扎。
每一个亲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认为自家的孩子配得上最好的,更好的。
这种心情她能够理解,但也正是因为能够理解,所以才生出挣扎来——是不是真的只有分开,才是对彼此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