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沈云昭等的有些心急,却并没有直接开口催促,只用自己那一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戚停云。
在那一双渴求的眼睛里,戚停云的心乱了。
李思酉不仅仅是当朝宰辅那么简单,他的背后是沿袭了三朝的李家。这样庞大的家族犹如一棵根系遍布整个大夏疆土的大树,盘根错节的关系之下,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惊心动魄。
他可以跟李思酉硬碰硬,哪怕死了也无所谓,毕竟替父母报仇,替江家报仇是他身为江氏子孙的责任。
而沈云昭呢,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花一样的年纪,是被他平白无故拉到这样的漩涡中的。
“这事儿不用你管。”
沈云昭等了许久,只等到了戚停云的拒绝。
她的火气瞬间上涌,指着地上的顾清瑶脆生生的发问,“不用我管,然后等我跟她一样躺在你面前吗!”
他们两人走到如今,不管事实如何,在旁人眼里已经是荣辱与共了,否则李思酉不会想要接着顾清瑶的手来弄死戚停云。
沈云昭只想知道一些真相好提前有个准备,而戚停云竟然连这一点信任都不给自己。
“你不行,就算搭上整个永昌侯府,这也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人。”
戚停云站起身,将沈云昭拉离了地上顾清瑶的尸体,然后冷静的擦干净了手吩咐江岳善后。
“将尸体交还给永昌侯府,跟侯爷仔细解释清楚,不要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同时叮嘱侯爷看好门户,万不可让贼人再有机可乘。”
“派个人去宫里传信,将今日的事情告知陛下,务必加强禁军巡防,同时安排暗卫彻夜守护。”
戚停云越是冷静,沈云昭的火气就越大,一直忍到江岳带着顾清瑶的尸体离开,她才压抑着怒火追问。
“那我呢,若你想跟我做一对冤死的孤魂野鬼,是不是也得问问我的意见。”
“不,你……”戚停云抬头,眸中平静如一片死寂的海,丝毫看不出下面的波涛汹涌。
“你回永昌侯府,自此以后……”
“以后,好好做你的永宁县主。”
戚停云就那么身板笔直的站在屋子的正中央,窗外骄阳似火,沈云昭却觉得后背发寒。
“哼,原来在戚都督眼里,我竟是这样的人。”
沈云昭气极反笑,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眸中的怒火似是要把戚停云给烧了。
“若这是都督的意思,那云昭就先告辞了!”
说着,沈云昭抬脚就要出去,却被戚停云一把拉住手腕,又一次的拽进了怀里。
“昭昭,我的昭昭……”
耳边,戚停云口鼻中温热的气息渐渐抚平了沈云昭的怒气,就在她以为戚停云想通了,要跟她坦白,选择和她一起共同面对危险时,戚停云又一把将她推开。
“沈县主慢行……”
背后骤然一空,沈云昭的眼神也冷了下来,她转过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戚停云,不发一语的扭头出了绘春楼。
莺时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屋里的动静,见着沈云昭沉默不语,自己也只能默默叹了口气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