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五个月过去了……
庐山失去了黄雪,可是这号称庐山第一峰的“游剑峰”,气候仍是寒若严冬。
隐居在此的两个奇人,半年来,有了长足的进步,包括任何一方面……
黄淞平改变了!
他由于裴先生——如此一个学识渊博的老儒士,慧心地教导,再加上他夜夜地苦读,他的学识确是足够惊人了。
他的气质也变了,变得不再是那么孤僻了,他的个性也不如过去那么尖锐了;虽然“天生气质人一种”,可是他已不如过去那么极端了。
有时候,他却为着以往的事情而悲伤痛惜,他认为自己做错了很多事,尤其是自己太任性了。
他觉得人类的性情,应该是平易近人的,而且双方都要如此,如果有一方太任性,必定另一方就会委屈;
可是人生既是在追求平等,别人自然没有必要来忍受另一人的任性和暴虐,他深深体会出来其中的真话。
因此,他也就愈发地为自己以往而痛惜了!
裴先生——这真是一个世上少有的奇人,如果你不去接近他,你是不会了解到他千万分之一!
他那深渊的学识,就如滚滚的扬子江水,似乎是没有干涸止境的!
黄淞平的领会,可说是一个普通的仕子,十年寒窗所不能达到的!
这半年来,黄淞平日月不断地拿书,仍是不让裴先生知道。
事实上,再也没有比裴先生知道得更清楚的了,他不但知道,而且还要更细心地去为他选择好适合的读物,在黄淞平来临之前,他都要布置好,黄淞平因此蒙益更深。
在另一方面,黄淞平却日日以本身纯阳真力,在为裴先生洗髓易筋。
半年来裴先生“任”、“督”二脉已开,“奇经八脉”也一一打通了。
他由黄淞平身上学会了坐禅,那是深奥的“素心禅”,若非如黄淞平这种名师指点,以裴大希这般年岁也很难见功的!
现在裴先生,即使每日往返庐山,也不会感到腰酸背痛了,更不会觉得气喘如牛了。
黄淞平从裴先生身上,除了得到深奥的学说以外,尤其可贵的是,他学得神奇的医术,他只是从来没有机会表现而已。
因为在“游剑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一日黄淞平由风口冰浴而回,只觉得遍体舒畅已极,他的功力,已成了九成,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是此时他却不尽知罢了。
他换了一身素洁的长衣,翩翩地向裴先生住处走去,裴大希也正自榻上坐功方毕。
二人把臂同出,其乐洋洋!
裴大希指着远处的黄淞平说道:“小黄!你是不会再把自己幻想成为天上的平了吧!”
黄淞平哈哈一笑道:“怎么不呢?你看它游来游去,又有多么自由自在呢”
裴大希一笑道:“年轻人是不该有太多的幻想的。”
黄淞平浅浅一笑,驳道:“世上的一切长进,不都是幻想的成因么?我以为幻想的产生,才是聪明能力的剩余。”
裴大希不由哈哈大笑了两声,他点了点头道:“你果然不同了!好徒弟!”
他在黄淞平肩上拍了拍,点头笑道:“我喜欢你的见解,只是却不能赞同你这种论调,幻想有时候是必然的!可是,却不是必需的,看着天边的彩霞,忘记了足下的陷阱,这才是年轻人的悲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