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预劲戴上面具,翻身上马,自嘲地勾起唇角,“我出了事,你就可以去向她领赏了。”
“不是,将军!将……”
慕容烈喊了两句,忽觉不妥,这里除了他外,可没人知道谢预劲的身份,阻拦不及,竟让他提了长枪离开。
从宋枝鸾的视角来看,谢预劲出了营地就直奔江面,两岸滚石不断,重达百斤的石头横冲直撞,碰到一点就会被碾成肉泥,但他驭马的技巧娴熟,同样的马绳在他手中,仿佛是一条精确控制木偶动作的丝线。
再远些,他的身影就埋在了骑兵营里,分辨不清。
宋枝鸾觉得有些费力,就把视线从远处收回,低头一看,南照营帐里正好走出来一个人。
“这是……”
她看的有些眼熟,尤其是那身衣服。
“玉奴,你看。”
玉奴转头看去,站在帅帐之前的青年穿着一身粗布麻衣,长发用一根打磨圆润的树枝簪起,说话时唇边含笑。
“这不是扶风公子?”
宋枝鸾见玉奴也瞧着像,方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扶风出现在陵水河畔,她并不意外,他原就是陵水人氏,但这个穿着铠甲,顶着头盔的将领弯着腰同他说话,大大超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这名将领的身份不低。很可能就是主将,但扶风是什么身份,能让他这么恭敬有礼?
就在这时,营帐的门帘被侍卫打起,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南照国君从里面走出来,看也不看那位将军,径直走到扶风身边,表情欣慰的按上他的胳膊。
宋枝鸾眼皮顿时跳了跳。
难道说……
周长观看着握着自己小臂的手,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崇敬,“父皇。”
南照国君道:“你执意要去,朕也无法,但需得记住,朕就你这么一个小七,你的性命,比任何人的性命都要重要。”
主将看到皇帝有话同七皇子说,十分体贴的带着周围的守军退后,为他们留了地方。
周长观听了南照国君的话,俊脸微紧,“父皇,这个任何人里也包括二皇兄吗?”
南照国君将手放下,负手而立,“你说的老二埋伏于你的事情,朕会派人查清,你二皇兄虽平时好色了些,但没什么坏心思,这其中定有他人作祟。”
周长观心里暗骂了句,刚才他只不过提了一嘴,说他沉船一事可能和周长照有关系,这个糟老头子就翻脸了,给他一通说教,要不是来的御医给他诊出了脑袋里还未散开的淤血,他怕不是还要说他蓄意嫁祸。
“照儿与你,是父皇最为看重的两个孩儿,你们也是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朕不愿看到你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怀疑对方。”
周长观也不再多言。
这话他听得多了。
朝廷当中拥立二哥当太子的大臣最多,势力最强,老头期望的就是二哥当太子,他好辅佐他。要是周长照是个聪慧的也就罢,他当个亲王,逍遥人间也不错,谁想当那皇帝,搞的好夙兴夜寐,得个好名,搞得不好遗臭万年。
但周长照满脑子都是女人。
还未及冠就流连青楼酒馆,通房丫鬟能从瑛王府排到金銮殿,要他给这么个**当牛做马,不如先弄死他再自杀。
周长观想了许多,面上不显,“是,父皇。”
南照国君点头,“你要上战场就去吧。父皇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周长观点头,随主将去换盔甲。
陵水上游是去不得了,军中有周长照的细作,他出现在明处,只怕来不及查什么就又中了招。他最大的倚仗便是兵权,陵水上游因他失踪,兵权被转交给了周长照的人,他手上无人,没有反抗余地,但这里还有机会。
有了兵马和听命于他的人,很多事才好办。
周长照战意充沛,打马离开。
……
江面到处漂浮着残缺的木块,临时的将领换成了周长观,南照将士们非但没有不满,反而热血沸腾,谁人不知周长观的名头,若他不是皇子,也是赫赫有名的猛将。
在被当耗子遛了几日之后。
水匪疯了一样的反扑。
他们已无力拖延时间,生死就在今日。
两股来势汹汹的人对冲而下,场面极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