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沙哑,撕裂,仿佛喊出这两个字便已将她的嗓子撕裂。
两人回头,看到原本被压在地上的少女用尽力气抬起头来,血丝如同蛛网一般密布的眼球中是嗜血的恨意。
官员被这样的眼神震慑到,吓得身子一个哆嗦。
“快,拿去丢掉!将此女绑了丢上囚车,给她吃点儿保命的药丸,在到达京师之前不许叫她咽气!”
下属匆匆抱着骨灰坛离开。
“站住!”
顾知棠拼尽全力挣扎,最后小腿被踢断,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她却用完好的那条腿拼着往前一跃。
“他保护过你们,庇护过疆土,你们怎可亵渎他的骨灰?”
少女声音泣血,“你们难道没有半分良心吗?你们的父母,夫子,就是这样教你们辨善恶,明是非的吗?”
“他是……他是顾长潇!十岁入伍,十七岁孤身斩下敌将头颅……”
顾知棠的话被打断,因为枪柄打在她的背上,她呕出一口淤血来。
沉重的悲伤,日常惊惧,连日赶路之下,她体内早有淤血。
如今悲怆之下再受重击竟然被打出淤血。
一瞬间的胸腔畅通。
顾知棠却没能再起来,也没有注意到自己体内的变化。
“这个世道,怎么成了这样……”
“为何……要舍生忘死……”
“为何……要奔赴边陲……”
“为何……父亲……”
顾知棠陷入浓稠的黑暗中。
她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看到了年少时的父亲,穿着打满补丁的短打,被大人孩子欺负。
他的武功便是在一日日的挨打和逃跑中练出来的。
他是兄长,有了弟弟之后便要护着弟弟,护着族中其他孩子。
有好吃的,好玩儿的都是给他们。
后来他为了家人投军,但是刚到军营还是受欺负的对象。
一开始他被充作伙头军,每日抱着成山的碗碟洗刷,身上永远都是脏污的。
后来,有一次他意外发现敌军的斥候,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少年的顾长潇拼了命的追上斥候,几乎是以命换命的方式杀了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