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奔逃厮杀令顾知棠精疲力竭,但也令她凌厉得像是自山林百兽之间厮杀而出的兽。
她凶狠,凌厉,每一个招式都似带着死战之心。
但,人太多了。
像是割不完的韭菜,翻不过大山,河中捞不完的鱼虾。
她的长剑豁了口,掌心的鲜血湿滑粘腻,她用力挥动的时候剑险些从她手中滑出。
她用原本裹剑鞘的布条将剑绑在手上,依旧是将骨灰背在胸前,带着父亲欲杀出一条血路。
这一夜,破庙染着的一堆火从明亮变为灰暗。
顾知棠的身影从最开始宛若刀锋一般挺立变成了被疾风吹得微微垂头的小草。
她逐渐力竭,眼皮上落了血液也逐渐变得沉重粘连,她都快看不清楚眼前的官兵了。
她抬手擦拭血迹的时候,一把剑刺穿了她的肩,紧接着是第二把……
一瞬间剧痛袭来,令她眼前一黑,动作迟钝了几秒。
也就是这几秒,她被几把长枪压在地上。
手中刀刃仍然紧握,便被两人硬生生掰开手,拧断了她的小拇指和无名指。
她身上有太多伤口,断指之痛对她来说甚至觉得微乎其微。
身上骤然一轻。
父亲的骨灰坛被人夺走。
“还……还给我……”
她气息微弱,换来的是重重一踢。
铁器自她的身体里抽出,鲜血飞洒在地。
“将她带走!臭娘们儿,竟折损了我们这么多兄弟!”
“那这骨灰坛怎么办?里面装着的……是肃国公吧?”
肃国公出身寒微,年少成名,是功倾一世的名将。
可惜他最后竟死于边陲小城的阴私手段之下。
“大人,带走还是……丢掉?”
“这东西……”
身着官服的人为难皱眉沉思,“带回去说不定是个麻烦,丢在这里大不了说破了洒了,遗失了……”
“那小的把它丢了?”
“不许!”
身后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