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兰时覆了上来。
那具年轻的、充满了蓬|勃热度的身体,与她紧密地嵌合在了一起。
再无半分间隙。
那一瞬间,戚映珠的眼前如同走马灯一般,又看见了前世龙榻之上,那只枯枝般的手。
她恨过也庆幸过。
——可这一次,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却被身上这股温暖且带着清幽兰芷之味的热度,彻底地驱散了。
她不再是那个在每一个潮泽期,只能独自一人撕碎帐幔,忍受千万只毒蚁啃噬之痛的孤独太后。
她被人,爱着。
也被人,需要着。
“标记我……”她主动地,仰起脖颈,将自己最脆弱的、也最致命的腺体,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对方的唇下,“同我结契。”
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们都知道的最后一次。
完成标记之后,就是彻底地,属于彼此。
她听见身上那人发出了一声压抑而满足的叹息。
随即便是犬齿刺破腺体的、轻微的、却又带来了极致快感的痛楚。
清幽的、属于顶阶乾元的信香被霸道地注入,那一刻,她的脊骨,如被火舌舔舐的弓弦猛地绷紧。
窗外雨声渐歇,有月光挣破云层,却被窗纱筛得支离破碎,冷冷地落在纠缠的二人身上,像一层怜悯的霜——
永夜再长,也终有尽时。
第130章130
三日后,戚映珠的情绪在慕兰时的陪伴下终得平复。她不再流泪亦不再质问,只是话比从前更少了,常常独自一人静坐窗前,望着院中那片竹林便是一整个下午。
慕兰时知道,有些伤痕永不愈合。她也未曾指望得到原谅。
有些事情,注定要有取舍。
那场耗尽泪水的崩溃,仿佛也带走了戚映珠身上最后一点属于“商女”的多愁善感。她又变回了那个慕兰时在前世记忆中更为熟悉的、喜怒不形于色的“铁面太后”。
只是这份冰冷与坚硬,如今只对外人。
此刻,她正与慕兰时一同立于一幅巨大的中州舆图之前。
“这是孟珚的第一道罗网。”慕兰时的手指点在舆图上的京城,“她已上奏父皇,将我定为‘为私情劫走乱党’的国之逆贼。如今通往京畿的所有官道关隘皆已重兵把守,我中书令的官印形同废铁。”
她的指尖继而划向她们所在的禹州。
“这是她的第二道罗网。”慕兰时的声音依旧冷静,“她的‘夜枭’与地方府兵正在禹州境内进行罗网般的清剿。我们这座园子虽然隐秘,被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已被困死了。”
慕兰时说出这四个字时,语气与三日前并无二致。
可这一次戚映珠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惶恐。她只是看着那张复杂的舆图,看着那两个被朱笔圈出的“罗网”,忽然开口:
“她的兵布于明处,你的‘惊蛰’藏于暗处。赵王在北境,太女在东宫,三皇子的旧部群龙无首。这盘棋,还没到说‘困死’的时候吧?”
她的声音清冷而锐利,竟是在为慕兰时分析棋局。
慕兰时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混杂着欣赏与惊艳的笑意。她看着戚映珠,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而今正闪烁着上位者洞悉一切的智慧光芒。
她缓缓摇头。
“不,你说得对。还没到。”
她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蜡封密信。
“唯一的生路不在天涯海角,而在另一个人的手里。”
她的手指最终点在地图上那个独立的、不属于任何郡县管辖的封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