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兰时当然要将自己的安排告诉给戚映珠:“小君等会儿先去客栈好不好?”
“怎么了?”
“有些事,”慕兰时语气闲闲,“毕竟我们出来这一遭……便和京中断不开联系。”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戚映珠眼眸一凝。
——很多时候,她和慕兰时相处的很多时刻,都充满了这样的“点到为止”。
无数个“但隐瞒但了然”的瞬间。
“呵,明白啦,”戚映珠的语气同样轻松俏皮,“慕大人呀,这是又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
大抵是和她的那些手下又商议了什么事情吧?
不用猜得太多。
定然如此。
慕兰时同样大笑:“没办法,毕竟兰时还得做娘娘的爪牙,白日驱车赶路,晚上自然就该做这鹰犬——”
戚映珠听她胡说八道,心里面也起了逗弄的念头,慢慢地探出了身子。
反正慕兰时现在傻乎乎,就牵着马的缰绳走在她的身边。
嘿!就是这个时候!戚映珠屈起了手指,以一种不痛不痒但一定能够让慕兰时感受到力度敲了她的头一下。
“嘶?”慕兰时乍然回神,“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熬鹰驯犬。”戚映珠答得一本正经。
慕兰时皱眉,“万一熬傻了怎么办?”
“哦,还会傻啊?不过慕大人这么聪明,傻一点也好。”
“那便不是熬鹰驯犬了,而是……”
——“鸟尽弓藏?”
——“兔死狗烹。”
两人说了四个字,却一个音都没对上。
倏尔,慕兰时望着戚映珠笑:“哎呀,娘娘这是一不小心露出真面目了?”
“才不是!”戚映珠知道和慕兰时在斗嘴方面,自己捞不到半分便宜,索性狠狠地捏了一下她的肩膀,催促她快些走,“该去哪里去哪里!”
“好好好,这就走,这就走!”
***
慕兰时择定了一个小客栈,她先将轺车安置定了,让戚映珠先进去,她随后就到。
在此之前,她得去接收讯息。
梁识之死事关重大,飞鸽传书还不能让慕兰时笃信,她叫了人亲自来报。
一轮玉盘上浮时,属下如期而至。
下属先简短地朝着慕兰时行过礼,便将梁识之事一五一十地尽数相告。
“现在京城是什么情况?”
“回主上的话,按您的吩咐,此前有关梁识的物议便甚嚣尘上……可以说,他还活着的时候,他便已经不干净了。”
慕兰时耸耸肩,说道:“呵,他一直都不干净。”
那尊泥像不就是最好的铁证么?他的血脉里面,流着的便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
她本来没想这么早收拾梁识,可谁让他嫉贤妒能到这种地步?
——那便遂了他的愿望便是。
黑衣人不知道如何接慕兰时的话,便继续汇报情况。
此前梁识的处境已然非常不妙,他的心情也随之跌宕郁悒,而沧州矿脉一案又同秘书省有关,他作为秘书省的直系长官,自然要负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