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笋一般的足尖,再度绷紧,像一根弦,紧紧地绷着,只待一个喷薄的契机。
等待,弦断。
终于,低回宛转的声音,拉成了尖锐高亢的长吟。
***
戚映珠现已答应了和慕兰时同住,但也仅仅是部分时候。
根据她本人的意思,她说,毕竟还有觅儿等人需要照顾。
闻言,慕兰时不禁笑道:“原来在小君心里面,照顾觅儿是同和兰时待在一起,一样重要的大事么?”
戚映珠眼睫立时压了下来,嘴角抽搐了片刻。
都说这陷于爱情中的人没什么理智,她想,她和慕兰时都是这种人。
义无反顾是,乱吃飞醋故意引火也是。
——明明不相干的人和事,慕兰时偏偏要生拉硬扯,生造一个自己可以吃醋的地方。
在这一点上,两人倒是相通。
“噢,没想到慕大人是这么想我的?”戚映珠挑眉,嘴角弯出一点笑意。
慕兰时看她忽然笑得有些不太对劲,心中倏然一紧,不露声色地说:“兰时是什么地方想的不对么?”
“不过兰时也知晓,毕竟觅儿从小就侍奉我们戚二小姐长大,不说寸步不离,但是也是日夜都会相见的地步。兰时呢,毕竟是戚二小姐至韶后才认识的新人,这感情深厚程度啊,自然比不上旧人。”
说着,慕兰时还叹了口气,“所以娘娘这么认为,倒是不奇怪。”
她就这样装起无辜地长吁短叹起来。
戚映珠闻言冷笑了一声,“看来慕大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可惜啊,还是不够。”
慕兰时额前的青筋不由得一跳:“如何不够?”
她觉得,自己方才那个装可怜的扮相,已经是穷极了自己的手段。
不论如何,戚映珠都会心疼她的吧?只是眼下她说这个“不够”又是什么意思呢?
“慕大人还是对自己太自信了些……明明方才的分析还挺有道理的,”戚映珠摇摇头,在慕兰时担忧的目光下,变得煞有介事起来:“慕大人既然知晓,觅儿从小就同我一起长大,不说朝夕相处也是日夜相见,你怎觉得,你更重要?”
慕兰时:……
这位惯会在辩论场上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气势压倒对手的名士,肉眼可见地偃旗息鼓了。
空气静默了半晌。
“噢,”慕兰时颇不开心地噘嘴,拖长了音调,“没想到兰时折腾了半天,到了最后,还是自作多情啊?这么没趣?”
虽然话是这么说,而这个吃醋的话头也是她自己开的,但是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结果,换做是谁来都不会高兴。
至少慕兰时并不怎么高兴。
于是她说完这句话,便起来转身欲走,孰料才走了两部,便觉衣袂被人紧紧地牵住。
最后便是年轻女人柔软如云浪一般的身躯,隔着初夏薄薄的衣衫贴着。
似乎透过衣料,能够感知到,昨夜是如何的起伏弧度。
“哪里没趣了……”戚映珠环住她的腰,声音软成了一滩春水一般黏,“我看慕大人这转身欲走吃味的样子,就有趣。”
“那臣可就不想让娘娘觉得有趣。”说完,慕兰时便真的作势,想要掰开戚映珠环住她的手,“既然觉得兰时的推测有道理,也有事实依据,那娘娘自可现在就去找觅儿。”
“昨日见了觅儿,那么今日就应该赶个大早,争取和觅儿日夜相见。”
慕兰时并非说着玩玩——至少,手上的动作相当实诚,马上就要掰开戚映珠环住她腰间的手了。
那女人却不仅仅是声音化作了一滩春水,身体也是,似乎是觉得这位新官摆起架子了,又或者是出于什么别的单纯动机——比如说,就是想要抱住慕兰时,就是想要看慕兰时吃醋等等。
戚映珠还是没有松开手,却在慕兰时的手想要掰开的一瞬,缠绕得更紧了,并说道:“和觅儿日夜相见已经那么多次了,现在就想和慕大人朝夕相处,这不行么?”
慕兰时方才想要“决绝”掰开戚映珠的手忽然悬停在了空中。
一丝被哄好的弧度,渐渐地攀上了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