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尴尬地笑了两声,没直接回复戚映珠的话。
戚映珠赧然:“啊,我明白了。这样吧,还请您通报一声,就说是送衣服的来了——”
侍者当然不会直接给她一个回复了,万一这位家主大人有不想见的人怎么办?
“送什么衣服?”
“你且这么进去通报即可。”
侍者犹疑了半晌,但因着戚映珠气度出挑、亭亭玉立,同样一副高门贵女做派,她还是答应了下来,“好,那便请您在这里等等。”
***
侍者摸不着头脑这位贵女为什么要说送衣服过来,而不是直接报上自己的大名。
她决定直接去禀报大人。
司徒大人所住的地方更近,兼之今日允周元籁进府的人也是司徒大人,侍者没有多想,便仍然去见司徒大人了。
“送衣服的人来了?”慕湄若有所思地问,“可我记得兰时丫头,今日方才同我说过的。”
兰时丫头今日才重新量体以待裁衣,她自己也说,自己找了个绣娘,可那绣娘绣衣服时出了岔子,便不再要她的衣服了。
“她来见兰时?”
“正是。”
慕湄抚着下颌沉吟片刻,不再多想后直接道:“你直接转告那绣娘,就说兰时不在家,至于这衣服也不用她的了,顺便再问上一问,价钱结清没有……”
慕湄考虑得极其周到,“念及这绣娘来平津巷一趟恐也不容易,便按高于市场价的价格结算了便成。”
说着,慕湄挥挥手,旁边俯首而来一个中年女子——这位苏管家也管理了一部分的库房——仔细地听完了慕湄吩咐后,便说自己同侍者一道去。
她还取出了一个金锭,作为给那绣娘结算的报酬。
“司徒大人真是大方,”颜管家和蔼地笑了,“这一个金锭,指不定能买多少套成衣了。”
慕湄耸耸肩,无奈道:“那也没办法,这绣娘虽然衣服做得不好,惹了兰时嫌弃,但到底做了,还送到府上,把这钱给她,也好让她莫去乱嚼舌根!”
***
“您是说,家主大人不在府中,但是这个金锭是给我的酬礼?”戚映珠诧然地看着手中金锭,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掌心托着的赤金锭愈发沉得发烫。
这是什么意思?
侍者福了福身,答道:“正是如此,司徒大人说您来平津巷一趟辛苦,做了衣服也辛苦,这便是谢姑娘您的酬礼。对了,而今天色也不晚了,姑娘您要回家去,还得尽早。”
这是赶客了。
可是,她今日过来,一没见到慕兰时,二也没将那缝制好的官服拿给她。
还被人赶,并且收到了一个金锭。
“姑娘,”戚映珠黛眉拧起,语气颇急,“可我做好的衣服还没有拿过来,正在我的车上,您就把这金锭给我,不先找人验看一下么?”
那青色的、内衬绣着“戚”字的官服,如今正好端端地躺在她所乘的牛车上。
说让人验看,戚映珠都自觉心虚:给慕兰时做的衣服,内里绣的姓氏却不是她自己的。
“找人验看?”侍者犯了难,方才司徒大人可没有说让验看啊!听司徒大人的口气,一看就是拿金锭打发这位绣娘走呀,她怎么听不懂呢,还不依不饶地要将衣服给她们?
侍者想了想,便打算直说:“姑娘,这金锭您都收下了,做衣服的报酬也够了,同样,也够您到平津巷一趟,天色晚了,您回去要过好几个街坊呢!您便拿着回去吧。”
戚映珠那凝金冻玉般的面容,此时凝怔了片刻,半晌终于回神这位侍者的意思。
却是连那衣服一眼都不看,直接让她拿了钱就走的意思了!
可她为慕兰时做衣服,根本不是贪图这一块两块的什么金锭银锭!
明明就是慕兰时哄着她,要做什么“量体裁衣”,她才肯亲自绣制这一件官袍。
思及此,戚映珠的面容肃冷下来,她将金锭放回到侍者的手中,并道:“姑娘,这金锭我不收。我不过是答应了你家家主,所以才做这一件衣服——既然她不在府中,那我不见她便是。她既不要那衣服,我回去扔了便是。”
她说这话时显然带着怒气。
这是什么人?!说好的今日将衣服给她取来,她却消失不见。戚映珠自己到她府上来,却平白无故地受了这般近乎羞辱一般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