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曼斯菲尔德听到麻烦的时候,反应那么大。
真是笨啊,
他怎么会是麻烦呢……
怎么就不来,问一问他呢?
想到这,他又有些感谢这两只一边聊八卦也不耽误工作雌虫了。
远处军靴落地,不紧不慢地脚步声传来,似乎有意将步子放重,提醒他人自己回来了。
法斯特心头一跳,脑子一片混乱,下意识躲进了休息室里。
他是有那么一点点想见曼斯菲尔德,可真的马上又见到了,又不知道和曼斯菲尔德说什么,还是,还是等着曼斯菲尔德发现他吧。
门口还义愤填膺唠八卦的两只雌虫神情一肃。
等曼斯菲尔德转开办公门时,里面已经沉浸在工作的海洋,两虫神情专注,桌上的文件东一份西一份地铺展开来,屏幕满是密密麻麻的符号,他们的十指舞出残影,随着键盘上跳跃出噼里啪啦的声线。
匆匆扫过一眼算是打了招呼,“上将,您回来了。”
曼斯菲尔德步子微不可察地一顿,其实每次他都想问问,他们是怎么在几秒中造出自己很忙的假象的。
但是对方显然并不想让自己知道,曼斯菲尔德只好默默忍着。
曼斯菲尔德简单询问了他们工作的进展情况,便回到办公室有条不紊地处理起来堆积的工作,从容不迫地打开文件夹,翻出一个又一个文件,放大的屏幕映在他的脸上,不断在眼中留下明明灭灭的细碎光影。
法斯特造型都凹好了,就等曼斯菲尔德来问时,怎么自然不露怯地开口,结果曼斯菲尔德沉迷工作,似乎压根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法斯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点失落,他小心地移了移位置,就着休息室留下的一点缝隙,默默地看了曼斯菲尔德一下午。
曼斯菲尔德是真的很忙,才坐下没一会。
工作信息不断,光脑滴滴作响,吵得让人心惊。
来访者络绎不绝,留下或多或少的文件,一层层堆积成小山。
好半晌才恢复安静。
曼斯菲尔德像一台绝不出错的精密仪器,目光沉着冷静,不带一丝犹豫茫然,回答滴水不漏,工作有条不紊。
恍然间法斯特发现,那只生长于风雪间,驻足街边不敢向前的雌虫。
早以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孤身一人向前走了很远了。
又笨拙地为他回头,听话的滞留在了原地。
乖巧地等着自己牵着他走过一条条并不拥挤的宽敞马路。
一瞬间,法斯特为自己卑劣的借口脸红的发烫。
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下去。
你不是麻烦啊,曼斯菲尔德。
法斯特几乎想要张口去问,
原来是我,绊住了你的脚步吗?
一墙之隔,法斯特和曼斯菲尔德几乎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坐了很久。
两人一个在内一个在外,一凝视一垂首,安静得室内只余逐渐同步的呼吸与心跳声。
心照不宣似得,似乎谁的呼吸声大一点,心跳快一点,就会惊扰到另一个存在。
时间悄然流逝,夕阳映照,天边被霞光染上一点暖橙色。
代表下班的钟声响起,安静垂眼坐了很久的曼斯菲尔德这才有些犹豫地合上未翻动的文件,一点点将桌面恢复原样。
他起身视向落地窗望了望,顷刻间便被大片金光细碎地洒了满身。
日光落入他的眼底,琉璃色的眼眸仿若澄澈的湖面,清可见底。
他不知对何人开口,轻声道,“我下班了。”
这才迈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