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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一旁，项飞鹏端着鸟食来了，有火麻仁和豌豆，“真是只争气鸟，来，吃食咯。”

nbsp;nbsp;nbsp;nbsp;这信鸽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闻言立马睁开了眼，飞到了它的小陶碗边。

nbsp;nbsp;nbsp;nbsp;项飞鹏看了一会儿鸟啄谷粒，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过于沉默的燕渠一眼，道：“大将军，您……”

nbsp;nbsp;nbsp;nbsp;前段时间迟迟未至的线报，终于和冬至的雪一起到了。这一次的线报，都是喜事——

nbsp;nbsp;nbsp;nbsp;边关风平浪静，北狄未有大的动向，只在远处盘桓；陛下派去的两位钦差也已经抵达十三城，安顿百姓、修垦荒田。

nbsp;nbsp;nbsp;nbsp;尽管四下没有旁人，只有一只鸟，项飞鹏还是压低了声音道：“虽说是好消息吧，但属下觉得，那皇帝实在是太多疑，北境这样风平浪静下去，他恐怕……”

nbsp;nbsp;nbsp;nbsp;燕渠从鸟嘴下捏了两颗豌豆在指尖盘玩，眉眼神色却愈发冷肃：“未必是好消息。去一封信，给驿站那边的驻军，让他们找几个最擅马的，亲自回北境看看情况，速去速回。”

nbsp;nbsp;nbsp;nbsp;这一趟进京，燕渠只带进京二十来个亲兵，还有一队兵马，留在了二百里外的驿站休整。

nbsp;nbsp;nbsp;nbsp;项飞鹏神色一凛：“大将军是怀疑是假消息？可军报皆是秘文写的……”

nbsp;nbsp;nbsp;nbsp;“经过人手的东西，能有多可靠。”燕渠抬起了锐利的眼瞳：“上一封军报，还在说乌尔霄汗国接受了北狄余部的投靠，这一封信，突然间就天下太平了起来，事情未免也太顺利了一点。”

nbsp;nbsp;nbsp;nbsp;易地而处，如果他是北狄人，既借了乌尔霄的势，就不可能等兵疲马乏的大梁，在收复的失土站稳脚跟、重新迁定人口后，才卷土重来。

nbsp;nbsp;nbsp;nbsp;他一定会现在就打。

nbsp;nbsp;nbsp;nbsp;燕渠的眼神渐沉——

nbsp;nbsp;nbsp;nbsp;他是没有养寇自重、放任北境情势发酵，好让皇帝派他回去救急的意思。所以在上月第一份军报来时，就已经上奏皇帝。

nbsp;nbsp;nbsp;nbsp;虽然皇帝的意思，实在叫人失望。

nbsp;nbsp;nbsp;nbsp;但这不代表北境其他人没有，譬如那位聂都督。

nbsp;nbsp;nbsp;nbsp;聂家把持桓阳府多年，对他们而言，如果收复的十三城不能到手，那桓阳府作为边境重镇的意义就会被大大削弱，也许，还不如叫北狄人拿去。

nbsp;nbsp;nbsp;nbsp;项飞鹏听着听着也急了，忙道：“如果军报有问题，大将军，我们现在鞭长莫及，该怎么办？”

nbsp;nbsp;nbsp;nbsp;几句话的功夫，信鸽已经把加餐吃完了，又盯上了燕渠手上的那两粒豌豆。

nbsp;nbsp;nbsp;nbsp;感受到鸟嘴在啄他，燕渠哂笑一声，摊开了掌心，道：“也许只是我杞人忧天。不过，上月的回信，我已下了军令，如有异动，先存人、再留地。”

nbsp;nbsp;nbsp;nbsp;城池丢了还可以再打，已经被北狄统治奴役了数十年的遗民，此番若是再被掠夺回去，恐怕十难存一。

nbsp;nbsp;nbsp;nbsp;这两年下来，他在北军中也有拥趸，并非聂家可以号令。实在不行……

nbsp;nbsp;nbsp;nbsp;项飞鹏定了定神，躬身应是后没再犹豫，直接牵马出城、去往驿站找同僚报信回合。

nbsp;nbsp;nbsp;nbsp;碎雪飘飘，天似乎

nbsp;nbsp;nbsp;nbsp;更冷了。

nbsp;nbsp;nbsp;nbsp;燕渠看着漫无边际的白，神情复杂。

nbsp;nbsp;nbsp;nbsp;事态再酝酿下去，他恐怕不会等谁的首肯了。

nbsp;nbsp;nbsp;nbsp;只是到那时……

nbsp;nbsp;nbsp;nbsp;也不知会否牵连到她。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申时方至，燕渠打马从兵部衙门里回了公主府。

nbsp;nbsp;nbsp;nbsp;天边细雪未停，他肩上落了一层浮白。

nbsp;nbsp;nbsp;nbsp;赵明臻已经在前厅等他了。

nbsp;nbsp;nbsp;nbsp;为赴节宴，她今日穿着宫装，梳着凌云髻，画了严妆，连头发丝都散发着盛气凌人的姿态。

nbsp;nbsp;nbsp;nbsp;很难不被她张扬夺目的美貌震慑住，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nbsp;nbsp;nbsp;nbsp;才翻身下马的燕渠偏开眼，拱手道：“长公主。”

nbsp;nbsp;nbsp;nbsp;赵明臻把他的神态看得分明，意义不明地轻哼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不过，她上下扫他一眼，还是不满地道：“你这身衣裳都骑马骑皱了，去换一身，等会儿进宫也别骑马了，和本宫一起坐车。”

nbsp;nbsp;nbsp;nbsp;燕渠挑眉应是，掸了掸衣摆，转身回了内殿。

nbsp;nbsp;nbsp;nbsp;赵明臻先进了马车，等燕渠换了官袍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小坐了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