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小说网

6070（第41页）

nbsp;nbsp;nbsp;nbsp;李司净已经不记得他了。

nbsp;nbsp;nbsp;nbsp;见到他只会觉得他可怕了。

nbsp;nbsp;nbsp;nbsp;凭他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带走任何孩童，让他们永远消失在世间，只在山里与他为伴。

nbsp;nbsp;nbsp;nbsp;可他想到李司净固执留在祭坛，纯粹干净的神魂，摇曳不安的消散，就不敢靠近半步。

nbsp;nbsp;nbsp;nbsp;他杀过很多人，在李司净的梦里，他依然可以毫不留情的杀死所有让李司净难过、痛苦、烦躁的人。

nbsp;nbsp;nbsp;nbsp;却拿李司净毫无办法。

nbsp;nbsp;nbsp;nbsp;因为李司净怕他。

nbsp;nbsp;nbsp;nbsp;唯独那个戴着眼镜，苍老得头发花白的李铭书，仍记得他。

nbsp;nbsp;nbsp;nbsp;“一直以来，多谢您。”

nbsp;nbsp;nbsp;nbsp;李铭书身上残留着祭坛的气息，更有敬神山那块石头的牵绊，一双眼睛透过厚重昏花的镜片，依然看得清楚。

nbsp;nbsp;nbsp;nbsp;“孩子太小了，又养得娇惯，实在是不懂礼数。”

nbsp;nbsp;nbsp;nbsp;他却见到不懂礼数的小小李司净，悄悄皱着眉，抱着李铭书的手晃了晃。

nbsp;nbsp;nbsp;nbsp;不接受外公的批评。

nbsp;nbsp;nbsp;nbsp;“司净。”

nbsp;nbsp;nbsp;nbsp;李铭书蹲身拍了拍李司净的肩膀，柔声细语的解释道，“这是你的小叔，你见过的啊。”

nbsp;nbsp;nbsp;nbsp;“小叔？”

nbsp;nbsp;nbsp;nbsp;李司净奶声奶气，语气倔强，“爸爸的弟弟才是我的小叔，可是爸爸说他是独生子，跟我一样的，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孩子。”

nbsp;nbsp;nbsp;nbsp;“他才不是我小叔！”

nbsp;nbsp;nbsp;nbsp;李司净聪慧的否定，固执的抱住李铭书的腰，躲在外公身后寻求着庇护，不肯看他一眼。

nbsp;nbsp;nbsp;nbsp;“而且……而且他的眼睛好可怕！我的小叔才不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睛！”

nbsp;nbsp;nbsp;nbsp;李铭书歉意的看他。

nbsp;nbsp;nbsp;nbsp;小孩子总是直白无情，永远一语道破成年人避而不谈的事实。

nbsp;nbsp;nbsp;nbsp;他知道李司净在害怕什么眼睛。

nbsp;nbsp;nbsp;nbsp;是他步入祭坛，整日整夜面对的黑暗，滋生出来的污浊。

nbsp;nbsp;nbsp;nbsp;那些阴暗可怖的欲望，隐匿在漂浮诱人的光芒之后，假装着虚弱无害。

nbsp;nbsp;nbsp;nbsp;却在李司净的面前，无处遁形。

nbsp;nbsp;nbsp;nbsp;李铭书的眼镜厚重，充满歉意的说：

nbsp;nbsp;nbsp;nbsp;“您知道的，孩子总是害怕这些。他一直做噩梦，说梦里见到了眼睛……也见到了可怕的未来。”

nbsp;nbsp;nbsp;nbsp;“那些不应该被他提前知道的事情，已经彻底影响了他。我这才带他回到山里，想和他的外婆商量该怎么解决。”

nbsp;nbsp;nbsp;nbsp;“可他外婆说，司净是看见了您所看见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他所看见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污浊泥泞的黑影，充满欲望的贪婪，还有这世间亘古未熄的抢夺、屠杀，以及他亲手杀死的无数人。

nbsp;nbsp;nbsp;nbsp;“司净常常从睡梦里哭着醒来，说他害怕。”

nbsp;nbsp;nbsp;nbsp;“白天也昏昏沉沉，说自己去了陌生的地方，见到了有人打架、有人拿刀。”

nbsp;nbsp;nbsp;nbsp;“再这样下去，他会生病，会失去意识，会没办法健康长大……”

nbsp;nbsp;nbsp;nbsp;李铭书絮絮叨叨的声音温柔，要求却格外强硬。

nbsp;nbsp;nbsp;nbsp;“请您不要再见他了。”

nbsp;nbsp;nbsp;nbsp;他站在那里，看着充满敌意又畏惧他的李司净。

nbsp;nbsp;nbsp;nbsp;小孩子，原来是这么脆弱的生命。

nbsp;nbsp;nbsp;nbsp;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