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面面相觑,退避三舍,同情地睇了公主一眼,捂着脸逃出去了。
面对瓦西里的粗暴手段,诺敏咒骂不休,那扑面而来腥酸的狐臭气味,直冲天灵盖,让她大犯恶心,床笫之间再如何豪放不羁的女人,都忍受不了。
她嫌弃恶心的目光,频频作呕的姿态,刺激了瓦西里的神经,他猛地挥掌扇了女人一巴掌。
妩媚的脸蛋上,登时有了一道红艳的浮肿。
“你敢打我!”
他的耳光,同样也激怒了悲愤的诺敏,她照脸啐了他一口,掴了他一巴掌。
“贱人!”瓦西里恼羞成怒,眼中戾气丛生,两手掐住诺敏的脖颈,紧拢的手指青筋暴突起来。
诺敏几乎要被他掐死,两手无力地扳在那双桎·梏她喉咙的铁腕上,双眼翻白,泪珠汪汪地往下淌。
见到女人脸上的不愤,终于被恐惧所取代,瓦西里才松开手,狞笑着撕裂她的衣裙……
正当诺敏绝望地闭上眼,准备将自己献祭给魔鬼,只听“咯噔”一声响动,压在胸前的重物倏忽间消失了。
睁开泪眼,诺敏在床榻之下,看到一脸漠然的宝玉,和他手下已经成为尸体的瓦西里。
“额尔敦哈斯,你拧断了他的脖子!”诺敏捂着嘴,压抑的声音都在颤抖。
宝玉撇下了手里的瓦西里,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意:“公主,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诺敏搂住他的肩膀,嘤嘤哭泣起来,“额尔敦哈斯,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你比他们所有人都爱我。”
宝玉阖上眼,任凭女人的眼泪落在自己胸怀,他本该趁势说些哄人的话,让她死心塌地跟自己逃出去,破坏鞑靼部与哥萨克人的联盟。
但他没有,待诺敏稍稍平静下来,为她擦干了眼泪。
“公主,很抱歉,我杀他并不是出于嫉恨与愤怒,而是仅仅不能容忍男人欺负女人。”宝玉平静的话语,透着无情的冷意。
诺敏茫然凝眉,“你一个奴隶,为我杀了驸马,等待你的是哥萨克人的愤怒,你甚至会被千刀万剐,你还说你不爱我?”
宝玉只道:“公主若想证明谁爱你,只需向从前的情郎写求救信,如果谁在婚礼上抢婚,并抢赢了,你就嫁给谁。”
草原人善战好战,遵循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抢亲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诺敏心乱如麻,来不及分辨爱与不爱的事,看向地上瓦西里的尸体犹豫不决,“那他要怎么办?”
宝玉瞥了尸体一眼,趁血还没有流污衣裳之前,将他外衣扒了下来。“掩埋在帐下,劳烦公主对外宣说,驸马今夜卧在你帐中,明天我会装扮成他的样子,与您举行婚礼。”
“可是,你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诺敏觉得根本糊弄不过去。
“公主,他的胡子遮住了大半的脸,再加上一顶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罢了。其军服制式也与其他哥萨克人不同。只要我以驸马的身份,站在公主身边,不让熟悉他的人靠近,也足以掩人耳目了。”
说话间,宝玉已经拔出瓦西里的匕首,将他黄棕色的大胡子,给连皮一起剥了下来。
之后的事,诺敏全凭宝玉一人安排筹划。为了他好行事,还索要了钥匙,为他解开了铁链。
午夜之时,瓦西里的尸体就被宝玉深埋在了帐下。
翌日一早,侍女捧来了餐食和婚服。
众人见瓦西里就躺在公主身侧,也没人敢多瞧,听从吩咐,留下东西就离开了。
早餐是牛舌焙子、羊杂碎汤、奶酪饽饽和油果子。
诺敏无心饮食,在宝玉的劝哄下,才勉强吃了一点,换上了华丽繁复的婚服。
层叠的裙袍也罢了,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厚重的金质额箍。
上面镶嵌了红珊瑚与绿松石,雕刻着繁复而精美的图案,脑后垂挂了由珍珠与宝石串成的长帘,重如泰山压顶。
瓦西里的婚服是一套簇新的军装,藏蓝色及膝的切尔克斯克外衣外,配有布尔卡羊皮薄斗篷,恰好可以藏住宝玉过于白细的手。
硬挺的外衣还佩有红色领章、肩章和金色花结,腿上穿的是马裤,配了不带马刺的马靴。
作为军服配饰使用的刺刀、匕首及两把恰西克军刀也一并送了过来。
宝玉试了刀刃,很是锋利,满意地挂在了腰间。
祭敖包会是草原人的传统,用宰杀牲口来报答天地神明,再将牲口的血肉涂抹在敖包上,点起篝火,撒酒祭奠。以祈求上苍保佑,赐予幸福。
敖包在草原上不仅是作为道路和牧场的界标使用,也承载了草原人对天神、祖先、英雄的敬意,敖包之中也装有不少玉石、玛瑙、青铜器,是奉献给天、地、神的贡品。
一踏入鞑靼牙帐的领地,黛玉即命人释放了鞑靼俘虏,仅带着亲随十余人,走向了鞑靼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