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奴家的车坏了。”
言之已尽,小道士伸手指向屋外,“现在修好了。离去之前,给那土地神上柱香,人家显灵。要得就是你的香火。”
“明白!”
等那郡守小妾离去,蔡鹮不满地坐在杨暮客对面。
“道友!你这大发善心,就这么把这恶女放走了。对得起谁?莫说别处,就是那周氏满门,您亲口告诉我是那恶女所为。周氏当真无一好人吗?她把儿子留在这,如何能建起一个新村子?”
杨暮客起身给蔡鹮斟茶,推到她胳膊边上,“喝茶……”
“不渴!”
听了这话他也不恼,掸掸衣摆坐下,“怎地又这般小气……亏你还修道呢。”
“我就是小肚鸡肠!我是俗道,是凡人。没你这修士那般心大。你但凡掐一个障眼法,把那什么狗屁天使给蒙了,那边郡岂会有如此多事?结果你只救了一个孙小着,和那个恶妇!”
杨暮客求救一般看向郑薇洹,郑薇洹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杨暮客只得求救一般开口道,“郑大姐?不若您来解释解释?”
郑薇洹闭目养神哼声道,“小弟。我也想不通呢。”
啧。杨暮客左看右看无奈一笑,“孙小着,是我的有缘人。”
蔡鹮不满道,“把那种分不清梦幻现实的蠢货,与我和郑大姐相较。你杨暮客瞎了眼,什么样的人都能算是有缘人吗?”
杨暮客摇头,“这缘分不在孙小着的今生,而在李修身上。所以这缘分很淡,淡到贫道也不知如何自处。只能当他面显法,勾连一丝气运。”
郑薇洹听懂这话,睁眼看向杨暮客。这小道士下了好大一盘棋。非是着眼于当下,甚至都不是着眼于数十年。
她迫切地开口问,“救一人,便能救一城?”
杨暮客摇头,“救不得一城。”
蔡鹮也后知后觉,盯着道友质问道,“你总说功德……功德……救了那孙小着,就有功德了?”
杨暮客再摇头,“也没有功德。”
郑薇洹催促道,“小弟莫要卖关子了。我要听实话。”
小道士心中得意,捂嘴窃笑,“咳……功德这事儿。说起来很简单。世上要有人念贫道的好……天地听得见,我若证真,天人感应,也听得见。既然听得见,就证明我是对的,我是好的。我走在正路上。这很重要!”
但小道士话音一转,“唉……凡人命短啊……贫道只能给阴司看,做给神庭看。譬如土地神,归岁神殿辖制。这荒山野岭,它若得不到香火。早晚沦为山景野怪,届时免不得下山吃人。今日救了它,才是贫道的功德。至于孙小着,后知后觉罢了……这人生前一缕灵性与妖结缘,贫道与那鲛人女子更有一段香火缘法。她跪拜过贫道,贫道便救她丈夫的一缕灵性。”
郑薇洹呵呵一笑,“如此说来,你还是为了自己。小弟此言,与我儿讲的上清大道可不一样哩。”
“郑大姐,您想想,若一个能搬山移海的大修士,其非人之心,不为功德。他眼中万物皆为蝼蚁。把自己当成天的上清,还是上清吗?”
郑薇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这小道士说的话忒吓人了些。
蔡鹮皱眉,“纵然如此,也不该这般救他们。恶没恶报……惹人生气。”
杨暮客伸手变出一把玉骨折扇,唰地一声打开。四个大字,“报应不爽。”
他举着扇子侃侃而谈,“惩处恶行,若依常情常理,世人总觉尚不足够。教导向善,又太显妇人之仁。”
听了妇人之仁,郑薇洹呸一声,“所以你就叫人记仇?”
“对!”杨暮客眼睛一亮,“以直报怨,正理也。两辈子的见识合在一块,注定了孙小着不是一个庸才。他会记着贫道,打听贫道。贫道过去所为,与日后所为,他都会知晓一些音讯。贫道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分他一丝气运,赠他一段前程。他做功德,便是贫道做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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