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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 守住了（第2页）

他拄着流火剑——不知何时，这把秦无炎的神兵已到了他手中，剑身黯淡，火焰早已熄灭，冰冷的触感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环顾这片如同地狱般的战场。

不远处，风无影扭曲的身体瘫在玉屑废墟中，浑身布满蛛网般的空间裂痕，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玄冥玉，那双精于算计的鹰眼空洞地望着破碎的穹顶，气息微弱，只剩下胸膛极其微弱的起伏，离死只差一线。

叶玄霄如同一滩烂泥蜷缩在碎石堆里，修为尽废的打击和肉体的重创让他陷入了半昏迷，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口中发出嗬嗬的嘶气声。

更远处，厉万山无头的庞大尸身和裂天犼的尸体倒在一起，如同两座血肉小山，暗红的血液汇聚成粘稠的溪流，散发着浓烈的腥气。

姬若雪陨落之处，只剩下一片闪烁着幽蓝星点的冰晶尘埃，缓缓飘散，昭示着一位半步无垢强者的彻底湮灭。

玄天宗这边，景象同样惨烈。

秦浩单膝跪地，双手撑着一柄折断的残剑，后天剑体的光芒彻底熄灭，暗金色的龙鳞纹路隐入皮肤，他低着头，大口大口的金色血液混合着内脏碎块从嘴角溢出，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身体颤抖着，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撑着没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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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天倒在他身旁不远处，浑身焦黑，紫黑色的雷光早已消失，气息微弱，昏迷不醒。

李清秋侧卧在冰冷的地面上，淡青色的衣裙被鲜血浸透，她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试了几次，却只是无力地咳出更多的血沫，眼神涣散地看着苏尘的方向。

毛晓容小小的身体嵌在盘龙玉柱的残骸里，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杨子硕那魁梧如山的身躯倒在一片血泊中，胸口塌陷，双臂扭曲，断裂的无锋重剑碎片散落身旁，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刘小进如同一截烧焦的木炭，躺在离爆炸中心最近的地方，没有任何声息。

秦志简倒在姬若雪原先位置附近，浑身是血和冰霜，昏迷不醒。

李修文则倒在更远的地方，那柄掷出后刺破玄珠的焦黑长剑断成数截落在他身边，他同样一动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九名弟子，人人重伤濒死，无一人能再战。

废墟中，仅存的几名玄天宗重伤弟子挣扎着，发出压抑的、劫后余生的哭泣。

他们看着那九道染血的身影，看着三大宗主陨落、一人被废的战场，眼中充满了震撼、悲痛，还有一丝微弱却无比珍贵的希望之光。

苏尘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平台边缘。

秦无炎依旧拄着流火剑的剑鞘（剑身已在苏尘手中），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他赤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战场，看着弟子们惨烈的模样，看着强敌的覆灭，那里面翻腾着无法言喻的悲痛、骄傲、以及一种沉甸甸的、名为传承的火焰。

他残破的躯体如同风中残烛，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会熄灭，但他依旧挺直了脊梁，如同玄天宗最后不倒的丰碑。

苏尘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他肺腑生疼。

他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秦无炎。脚步踏过焦黑的土地，踏过冰冷的血泊，踏过断裂的玉柱残骸，发出缓慢而清晰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战场上回荡。

他走到秦无炎面前。

这位曾经叱咤风云、如烈日般耀眼的焚天峰主，此刻脸色惨金，气息微弱，赤金色的眼眸也黯淡了许多，但依旧灼灼地看着他，那目光中，有询问，有确认，有无尽的托付。

苏尘停下脚步，沾满血污和烟尘的脸上，努力扯出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坚定的笑容。

他缓缓抬起手中黯淡的流火剑，剑尖斜指苍穹，指向那缓缓旋转的吞噬黑洞，指向这片浴血的玄天宗废墟。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两块锈铁摩擦，却清晰地穿透了呜咽的风声，传入了秦无炎耳中，传入了每一个幸存弟子的心中：

“师尊…”

“我们……”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血与火的重量。

“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