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的野菊在脚边摇晃。
卢宝柚想起王婶嚼舌根那天,他躲在草垛后砸弹珠,玻璃珠子滚进泥里,沾了一身土。
后来他翻遍整个院子,只找回三颗——现在想来,或许是爹走前偷偷捡的?
"去年春上,队里接了个清剿妖兽巢穴的任务。"
刘启踢开脚边的碎石,
"卢队非要打头阵,说我有家小,你们还没娶媳妇呢。”
“结果撤退时遇上塌方,他把我推出了隧道口。"
他摸出个皱巴巴的弹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这是从他战术背包里找的,沾着血,擦了半宿才干净。"
卢宝柚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皮箱里那张照片,背面有一行铅笔字——"宝柚,爹的弹珠在战术靴夹层"。
刘启说的"照片后面有字",原来不是什么甜言蜜语,是这么个破弹珠的秘密。
"他走的时候"
刘启的声音哑了,
"攥着你寄的最后一封信,上面写集训营的饭比村里香。”
“护士说他念叨宝柚吃得好就行,念叨了十七遍。"
山顶的风突然大了。
卢宝柚的眼眶热得发疼,他别过脸,却撞进一片灰白里——月光下,
一座石碑立在老槐树下,碑身爬满了青苔,顶端的五角星被磨得发亮。
"那是"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刘启没说话。
他摘下胸前的白花,轻轻放在石碑前的野菊丛中。
风掀起碑前的荒草,露出一行模糊的刻字——"大"字的横,"夏"字的撇,"烈"字的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卢宝柚往前挪了半步。
他看见石碑底座压着半张照片,边角卷了毛,正是他娘穿红裙子的那张。
风又起时,照片被掀起一角,底下露出半截褪色的弹珠,和刘启手里的那颗,蓝得一模一样。
后山的野狗又吠了。
这一次,卢宝柚没觉得吵。
他伸手摸向石碑,指尖触到冰凉的石面时,
突然想起十岁那年的夜——爹拖着皮箱往外走,
影子被月亮拉得很长,像根要断的绳子一样。
可现在他才明白,那根绳子从来没断过,一头系着爹的战术靴,
一头系着他的弹珠盒,这么多年,一直绷得紧紧的。
月光漫过石碑顶端,将"士"字的最后一竖照得透亮。
:()斩神:我,精神异常的绝世逗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