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情,你猜诵经三日,我都在想什么?”
钟情思绪纷乱,手中的剑都快要拿不稳,剑刃在陈悬圃皮肉里抖动着,划开一条更大的伤口。
他有很多话想要说,最后说出来的却是:
“别这么叫我。”
“你说你喜欢沈列星,我信了。你想说想要嫁给他,我也并没有真的阻拦。阿情,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我的身份、我的性命,都可以给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招惹我。”
面前的人猛地倾身靠过来,浑然不惧颈边的长剑,倒骇得钟情一下子丢开剑,被制住双手后仍后怕地去看身上人颈间那条伤口。
那么深,但凡他收剑再晚一点,剑尖就能划破他的血管。
檀香气味越来越浓,熏得钟情头痛欲裂,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痛出幻觉,不然怎么在陈悬圃背后看到一道佛光?
那金色佛光牢笼一样将陈悬圃困住,也将他困住。
不,那不是幻觉。
钟情视线只不过停留片刻就觉得眼底升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能流下血泪来。
他心中闪过一个极可怕的念头,开口时连声音都带上颤抖。
“你竟然是佛修?”
已修炼出佛光的佛修,已经可以算是大成了。
那神圣的佛光对他来说无异于催命的符咒,钟情嗓音干涩:
“你要超度我?”
陈悬圃摇头,一只手按住钟情双手,一只手顺着钟情衣摆滑进去,在某处轻轻揉按着。
“很久以前,有一群和尚教给我一门功法,将恶念外化成佛莲,再将佛莲毁去,便可保灵台清净无尘。”
“但现在佛莲未成形便被你打散,恶念重回我心,我如今想的,便也是这三日诵经里时时刻刻都在想的事。”
“我在想……”
“真想做死你。”
钟情双眼圆睁。
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仿佛小白兔想吃大灰狼,小麻雀想上戾心鸢,望着陈悬圃的眼神无比古怪。
“你疯了,陈悬圃。”
他喃喃道,“你真的疯了。”
他顿时恶向胆边生,不再在乎那佛光是否能伤到他,唤来本命剑,挥出剑气将身上的人挑开。
陈悬圃竟然没有还手,任由剑气将他背后的佛光划得七零八落。
但那毕竟是货真价实的佛光,粉色花剑飞回时,剑身已经多了不少被佛光烫出的伤口。
花剑蹭着钟情委屈撒娇,钟情却没理会它,径直出了识海,路过陈悬圃还不忘狠狠踩他一脚。
“哼,装神弄鬼。”
除了识海后他猛地松了口气,这才惊觉背上都是冷汗。
妖魔邪物最怕佛修,平日遇到凡间普通和尚他都是绕道走的。成为魔尊后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今日倒是久违地品尝了一把濒死感。
钟情靠着桌椅缓缓坐下来,心情差到极点。
他是真的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佛光底下。
再想想陈悬圃那些大言不惭的话,更是脸色铁青。
压不过沈列星这个天道宠儿也就罢了,怎么连陈悬圃那个小白脸也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