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跳下球桌,抱着猫缓缓走到贝尔面前。
麻绳还凌乱地缠在他身上,掉落的灰棕碎屑让他的白色法袍变得肮脏。
“哎,可怜的贝尔。”
眨眼间那个冷酷无情的钟情又变成初见时义愤填膺的模样。
“那个刽子手竟然敢这样侮辱威胁你,你难道一点都不生气吗?”
“你之前似乎说过,善堂骑士团带回一些病人?该不会是瘟疫吧?如果是的话,那可就糟糕了,异端审判局不会给那些人治疗的机会,而是会把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全都推入火炉。阿切尔家族的手上又要沾满无辜亡魂的鲜血了,即使这样你也能忍耐吗贝尔?”
黑猫的尾巴一下一下地扫过残废的膝盖,钟情站在轮椅跟前,背对着炉火站在阴影之中,那双黑色的眼睛被黑猫脊背上的碧玺反衬出毒蛇一样的幽绿。
“即使你对自己毫无自尊,可他也同样也在威胁我。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杀了他吗?”
*
马鞭抽在马背上,骏马发了狠似的往前飞奔。
照例任何人都要在教皇的宫殿门口接受搜身检查,但这匹骏马奔跑的速度实在太快,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轻而易举就冲破十字禁卫军的防守。
膝盖和小腿上的皮肤越来越疼,这是不属于这具身体的疼痛,显然另一具被他真正贪恋的身体的主人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精神折磨。
洛萨尔无比兴奋,兴奋到那疼痛几乎能深入骨髓,他也甘之如饴。
封印在松动,甚至比在海底的那一次还要强烈。
属于另一个人的强烈欲望通过疼痛向他传递过来。
骏马精准无误地祈祷室停下,洛萨尔翻身下马,透过大门的缝隙看清里面并没有阿切尔和钟情的身影。
他冷笑了一声,在祈祷室门边的一处暗室中看见私逃出来的两人。
阿切尔跪在地上握着钟情的脚,听见声音便勃然大怒。
想做的事情频频被打断,他抽出腰间宝剑直刺来人,却在看见满头蓬松金发的洛萨尔时微一犹豫,瞬间脖颈一凉,头颅高高飞起,落在几米远外的煤堆上。
无头的身体片刻后栽倒在地。
洛萨尔踏着满地鲜血,握住坐在旧木桌上的人那只袜子脱到一半的脚。
“胆子真大啊。一墙之隔的地方,我父亲正在诵经。”甚至这里就能隐隐听见他念唱赞美诗时威严雄厚的声音,“而您居然敢就在这里与他最忠诚的下属偷情。”
他粗暴地拽下那一小块蕾丝布料,呢喃道:“母亲,您想要钱,何必让他那双肮脏的手触碰您呢?我同样有很多钱,只要您愿意也让我亲吻您的脚背,我的钱便都是您的。”
“行啊。”钟情不痛不痒道。
“……”洛萨尔沉默片刻,而后讽刺地一笑,“看来您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啊。您不是与贝尔两情相悦,为了救他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吗?”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又是一阵沉默,洛萨尔冷哼,低下头去舔着手里的脚背。
原本只是想亲吻一下以作威慑,然而双唇贴上那滑腻的皮肤后,却情不自禁开始细细含吻那里凸起的每一根血管和经脉。
“您大概不知道吧,奉献的灵魂比金子还要璀璨,那时候的您,简直美到不像话……即使上帝见到那时候的您,也会心甘情愿在永恒之间开设赌场,只为博您一笑。”
凶猛的小狮子突然像个诗人一样开始使用修辞说起情话,比天生甜言蜜语的人还要来得诱惑,但是钟情不为所动。
他抽出脚,光裸的脚尖踩在洛萨尔大腿处插着的火枪枪柄上,磨人地蹂躏了两下。
“这就是一发能射出三十颗子弹的新式火枪?要给一整支骑士团配备它应该会花上不少钱吧?我很怀疑,你还有钱帮我还债吗?”
听见轮椅声传来的方向,他抬头,朝来人笑笑,“要不你们兄弟俩一起来?加上你哥哥的钱,或许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