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从民间流传到宫廷,焚烧的东西便从废旧的家具变成特制的玩偶,庆祝节日的方式也从焚烧木头加入各种宴会。
跳舞作为贵族们最重要的社交礼仪,是每一场宴会的重头戏。
从前的贝尔缺席每一场宴会,即使有双腿作为光明正大的缺席理由,梵蒂冈还是流传着他性格怪异孤僻的闲言碎语。
这些流言中不乏傲慢的取笑,贵族的学子们一边取笑,一边打赌,今年的法雅节这位最年轻的司铎、最年轻的伯爵势必也不会出席。
“你确定他送来的礼服是这件?你确定……没有和哪位小姐的衣服弄混?”
钟情看着扎红丝带的羊皮礼盒,一脸一言难尽。
礼服当然是华贵的礼服,黑色丝绸在烛光下泛着水一样的光泽,烛火跳动时那碎光也开始流转、闪烁,像月夜下的湖面、像游动的蛇鳞。
但这是一条裙子,广阔的裙摆层层叠叠垂下,曳在地板上,像一条暗夜星河。
年轻的骑士脸一红,也没想到长官口中的美人居然是一个男人。但……的确很美。
他认命地点点头。
钟情冷笑一声,暗自腹诽:上一个逼他穿裙子的人,现在坟头草都老高了呢。
他将礼盒往外一推。
他不打算穿裙子,也不打算赴宴。
他要是去,贝尔必定也去。但贝尔怎么能去?
“先生!长官说了,如果您去的话……”面前的骑士悄悄侧过掌心,露出从袖口中滑出露出一半的筹码,“这一次,他会帮您。”
推到一半的手顿住,钟情笑着接过礼盒。
“请转告总团长,我一定如约而至。”
送客出门,钟情拿着衣服回到卧室。
良久,卧室里传来声音:“贝尔?”
“嗯。”
卧房门打开一条小缝,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你可以进来一下吗?”
“嗯。”
门内的人倏地消失,轮椅无声跟上去,推开门,黄铜镶嵌的水晶镜子前立着一个人,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已经塞进那条黑色的裙摆。
“快来帮我,我怎么找不到系带?”
冰冷的手指顺着脊线滑上去,感受到面前的身体不受控地瑟缩了一下,贝尔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向上。
“为什么要答应他?”
“如果我说我就是单纯地喜欢穿裙子……你相信吗?”
系带在腰间重重一勒。
“我相信。”
“……要不你还是怀疑一下吧,我开玩笑的啊大哥。”
半长的头发轻轻拢起,冰凉手指缠着挂脖的丝带,绕过颈项,挡住喉间。
“那是为什么?”
“不能告诉你。我也可以有自己的秘密吧?”
喉间丝带收束的那一下有轻微的窒息感,但很快就松开。
钟情并不在意,看着镜面,饶有兴致地等待身后人的反应。
快!为他的与虎谋皮,讽刺他!谴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