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他才无奈一笑:“亲爱的贝尔,尊敬的骑士,你可真是天使下凡。”
第二天在被黑面包追逐的噩梦中醒来时,钟情睁眼便看见满头金色长发的人正靠在床上,手中分外专注地做着什么。
窗外透进来一丝难得的阳光,晃花了钟情的眼睛,一时间没看明白他在做什么。
直到从球桌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然后——
晴天霹雳。
男主竟然在绣花。
针线在绣棚上穿过,五指翩翩,竟然还有几分熟稔。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统子,统子,你快帮我看看,男主是不是被人夺舍了?或者你们根本就是找错了人,其实真正的男主是贝尔他那位心狠手辣的弟弟吧?】
系统比他更崩溃:【谁让你昨天刺激他的啊?】
【我刺激他什么了!?】
【你说他行医赚不到钱!他这不就另辟蹊径改做刺绣了吗!】
【……我只是想让他乖乖回家。】
钟情愣愣道,【我记得你说过他有联系侍从的办法,但是这么久了那位侍从一直没来,如果不是他人设崩坏突然叛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眼中闪过一丝危机。
【男主根本就没联系那个人。他根本就不想回去。】
系统傻眼:【他为啥不想回去?教廷有他的仇人,还有他应该继承的教皇之位。他没理由不回去啊!】
钟情心中滑过一个可能。
他冷笑一声,略有些讥讽地说:【统子,还是跟局里说一声吧,好感度检测仪这个东西,针对这些位面的男主来说还挺有必要的。】
一整个上午,钟情都依照男主所说,在家里待着没有出门。
他看男主绣花看了整整一个上午,看到最后贝尔都有些不好意思,下针越来越慢,还几次险些扎到手指。
钟情移开视线,解开挂在腰间的钱包,在手心颠了颠。
这里面装的全都是第一天从贝尔身上撸下来的珠宝,本是为了抹黑自己,没想到贝尔对于自己落个水就身无分文的处境没有半点怀疑。
他实在太过单纯,又秉持着绅士与骑士的做派,即使看到钟情钱包鼓鼓囊囊却天天装穷,也从不过问一句。
余光看见贝尔回头落寞地朝他看来,钟情心中叹了口气。
这个位面他们的人种、地位、信仰都如此迥异,本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没想到还是那么还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在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时候,一切重蹈覆辙。
那居然是一种如此强大的力量,能让贫穷的渔村一夜之间变成世外桃源,让一个未来的枭雄,居然安心在家绣花为生。
他强忍住心中莫名的情绪,起身道:“我出去一趟。”
不等男主回答,他便推开门离去。
门外阳光轰然落下又倏地消失,离去之人的背影也逐渐消失在门缝之中。
钟情低头赶路。
他先来到当铺将钱包里的珍珠宝石全都卖掉。
当铺老板接过东西就双眼放光,数到那颗铂金灰珍珠的时候更是喜笑颜开。然而面前的人却在犹豫片刻后,将他手里的珍珠一把抢过。
“这个不卖。”
走出当铺的时候,钟情身上只有一颗黑珍珠,和一大叠钞票。
他带着钞票走进赌场,全部换成筹码之后,推开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
看着麻将桌旁三个马赛克,他冷淡地问:
“应该不会有人能爱上赌徒,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