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侯正睡在美妾怀中,仆人的尖声差点把他吓得魂飞魄散。高瘦的男子仅穿着凉爽的纱衣,他翻身下榻,拿起手里的折扇就砸在了仆人的脑袋上,呵斥道:“冒冒失失成何体统!你的规矩都喂进狗肚子里了?”
仆人颤颤跪下,惊恐道:“侯爷,不是奴才没规矩啊!是楚公子他他带人”
长平侯现在一听楚若南的名字就有股无名火,他上前踹了脚仆人,说:“楚若南怎么了!”
“他雇了几个夜香郎站在府门口,让他们哎呀,侯爷,您去看看就知道了!”仆人实在说不出口,他用力地嗑着脑袋催促长平侯去府门口。
长平侯还有什么想不到的,他急赤白脸地快步赶去府门口,还没有接近就闻到了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护卫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上前阻拦那群夜香郎,在众人捂着口鼻四处逃窜的时候,楚若南狂妄地大笑着。
他在脸上戴着厚实的面纱挡住了这股味道,楚若南恶狠狠地瞪着长平侯府的牌匾,使唤下人说道:“去,把侯府的牌匾给我摘了!反正这长平侯生的都是女儿,他无人承袭!留着长平侯的牌匾又有何用?给我砸了!”
楚若南行事张扬桀骜不驯,他根本就不愿意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爹娘说是长平侯府对他有恩,楚若南都觉得这话是在放屁!明明是他运气好避开了那一难,和这个长平侯府有狗屁关系?所以他听说云昙病重活不了了,高兴得当天就请了戏班子。他日盼夜盼,盼着云昙千万别活着,只要她死了,楚若南就不用娶她了。
他抱着这样的念头谁都没有告诉,毕竟他还是要脸的。
之后楚若南来了长平侯府的茶宴上,他知道自己这次必须要来,不来面子上过不去,好歹两家都定了亲的。
但他没想到会在茶宴上遇见吴玉珍,而那个女子让楚若南没有了好日子过。
他爹不就是忙了个人情忙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参他爹一本?害得整个楚家都要离开金陵!
楚若南已经被几个狐朋狗友奚落过了,他心中对长平侯府的恨意愈浓。
吴玉珍已死,那他只能把仇记在长平侯的头上!
他当然也不会放过段益康那个人,如果不是他无缘无故害死了一条人命,长平侯的夫人也不会找上楚夫人说人情。没有这件事那他父亲也不会被贬。
楚若南振臂高呼道:“把车上的东西都给我卸下来,你们谁倒得夜香多,小爷我重重有赏!”
楚若南不愧是金陵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这种手段都能让他想出来。
那几个追过来看热闹的狐朋狗友面面相觑,有个人还算机灵有良心,他对仆人说道:“快,快去请楚夫人!”
楚若南怎么那么不中用啊!用个激将法还当真了!楚若南还以为楚家是以前的楚家啊,他爹都被圣上厌恶了,想要翻身除非能在岭南做出大功一件,要不然楚家就一辈子待在岭南吧!所以事情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楚若南竟然敢做出这种事,荒唐啊,真是太荒唐了。他就是个榆木脑袋!
有人对他说:“请来楚夫人也晚了啊,你看长平侯都让护卫冲过去打他了。”
几人唯恐此事越闹越大,到时候别把他们也牵连上了。所以他们使唤着仆人拉架,然后硬着头皮过去劝架了。
“好你个楚若南,你爹都不敢得罪我!他倒是生了个有骨气的好儿子啊!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我要带着他去见大理寺卿!”
长平侯火冒三丈,他就算豁出去这张老脸,他也要楚若南脱层皮!
长平侯想到自己会成为金陵的笑柄他就恨不得生吃了楚若南,还有楚若南刚才说的那句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大打出手,连带着过来劝架的人也挨了打。
楚若南双手难敌四脚,但他年轻力壮想要反抗长平侯简直不是难事。
他拿起夜香车上的竹竿用力地打在长平侯的身上,巨大的声音让围观的百姓们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旋即响起了长平侯的大叫声,他捂着头死死盯着楚若南,摇摇晃晃的竟然倒在了地上。
云老夫人赶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她抓疼了嬷嬷的手,“管家,你还愣着干什么!还去请大夫!不,请太医!”
楚若南不屑道:“就这,还敢和我较量?老夫人,这是你们云家欠我的,我这人记仇得很,不让我报复回去,我死都不瞑目。所以现在我们两清了,告辞!”
“无知小儿,休走!”
“今日老身一定要跟你们楚家讨个公道!”
云老夫人气急攻心感觉整个脑袋都是沉甸甸的,但她不能倒下,她要是撑不住了,谁来给她儿子讨个公道!
“嬷嬷,去请我的孙女们,我要让楚大人明白我们长平侯府虽没有男丁承袭,但我的孙女们可不是摆设。”
嬷嬷沉声道:“老奴明白。”
楚若南满不在意,看着长平侯还有起伏的胸口,他更是不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他本就是个纨绔,别说泼夜香了,给人灌夜香他也干得出来!
“老夫人,您一把年纪了,少管点闲事才能长命百岁。”
此言一出云老夫人面若寒霜,她怒气反笑,“有种!算你有种啊。”
而不远处的那辆马车则传出了爽朗的笑声,还好云老夫人耳朵不算灵敏,这才没有听到宣昙的大笑声。
对,是宣昙而不是云昙。
长平侯府的六姑娘将沉寂在庄子里,她是新生的宣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