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靖得知白榆人的真相时,只觉满心寒凉,仿佛被腊月的霜雪浸透。但他心里也清楚,这绝非是他们可以随意置喙之事。
中律司,说白了不过是替皇家排忧解难的存在,又怎敢真把自己当成举足轻重的人物,去质问皇家的决策?
皇家愿意给南宫家一个王位,那他们就该安安稳稳地坐着,切不可瞎掺和朝堂上的纷争,更不该因这王位沾沾自喜,错以为手握了实权。
可南宫娴为何就是不明白呢?为何非要带着一家子的性命往那危险之地凑?
南宫靖开口问道:“你做这些事之前,可曾与珩儿商议过?”
毕竟,当下中律司主要的实权仍握在南宫珩手中,即便南宫娴有心行事,也理应先征得南宫珩的同意。
一个人犯傻也就罢了,总不至于两人都跟着糊涂。
南宫娴闻言,不慌不忙地掏出南宫珩的令牌,随手一扔,那令牌“啪”的一声落在身前桌上。
她脸上满是不以为意的神情,仿佛在说:商议与否,重要吗?他只需知晓结果便好。
南宫靖见此,猛地闭上双眼,心中悲叹: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一时间,屋内气氛凝重,二人陷入僵持。
实际上,只有南宫靖一人怒火中烧,而南宫娴却在悠然自得地品着茶。
许久,南宫靖缓了缓情绪,劝说道:“娴儿,你可知道,若真这么做了,会被多少人指着鼻子骂?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你走到今日这一步,又是何等不易,难道真要将所有心血毁于一旦?”
南宫娴收起了先前敷衍的模样,神色郑重,认真回道:“爹,唾沫星子根本淹不死我,那些无法言说的憋屈,才会让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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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武帝能给予的,陈尘同样能给;但陈尘能承诺的,肃武帝却决然不会应允。
她期望大陈能兴建学堂,广纳寒门子弟。且不止中律司的学堂能有女子的身影,各个县市的学堂都应允许女子入学。
女子的双手,并非只用来刺绣、操持家务、翻看账本,她们也能够执笔书写政论,端坐于科举的考场之上。女子头上所戴,不应仅仅是玉簪朱钗,亦可以是乌纱官帽。
如今,站在朝堂上的女子太少太少了,仅她一人,远远不够。
正因为不够,女子的身影才被困于内宅、厨房,甚至只能隐匿在帷帽之下。
这宫墙内的雪,落在太庙便是祥瑞,飘进冷宫便成灾厄。总得有人去撕毁这区分祥瑞与灾厄的黄历,让天下女子无需再焚香祷告,靠自身就能化冰雪为春水。
所以,但凡让她抓住一丝可以翻盘的机会,她定会铆足全力向前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百年宗法,岂容你一人肆意更改。。。。。。”南宫靖试图阻拦。
“总得有人去当这第一人!若这朝堂注定要有一人成为破冰的利刃,我宁愿做那史书里被千夫所指的妖女,也不愿成为祠堂中完美却无声的牌位。”南宫娴目光坚定,毫不退缩。
南宫靖强压着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南宫娴走向这条危险之路。毕竟,一旦陈尘兵败,整个南宫家都将万劫不复。
“既然如此,你便离开南宫家,此后莫要再称我南宫靖的女儿。我看这翊王之位,还是得交给听话的人来坐。”
南宫娴听闻此言,不禁失笑,“爹,您不会以为,您如今依旧能左右我的人生吧?还是您觉得,容若当真就如您们口中那般,只是个听话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