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了那一步,不用邱漓为难,他自会了断自己。他的人生应由自己负责,怎能让一个姑娘为他陷入两难之境,那一点儿都不男人。
傅钺带着展洄回到一元宗时,肖然正坐在校场边,与仝舟闲聊。见傅钺回来,肖然抬手打了个招呼,高声喊道:“傅兄,过来唠会儿。”
傅钺望着校场中央那将近上百名的小弟子,突然有股莫名的异样感涌上心头,只是一时之间,还未理清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仝舟侧过身子,斜眼瞥了瞥傅钺身后的展洄,嘴角一勾,笑着打趣道:“傅兄,这是又换人了?昨晚上……可不是这位吧。”
傅钺闻言,微微挑眉。昨晚他将许廷宽带回房间时,一门心思只想赶紧把人从身上扔下去,未曾留意到院子里还站着仝舟这么个人。
再看肖然的神情,平静如常,毫无意外之色,显然他早已知晓傅钺送许廷宽离开,又带回展洄一事。
想来那酒楼内,并非只有玄泽一人的眼线。只要给钱,谁都能在那儿安插暗桩,做的是通吃各方的买卖,怪不得能在文元城数一数二。
毕竟,不是谁都有这般胆量,赚这么多人的钱。
“嘶……不过这孩子咋看着这么眼熟呢?”仝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展洄,上下打量个不停。
其实何止是展洄,他觉得昨晚见到的那个人,看着也极为眼熟,肯定是自己曾经见过的。
无奈当时酒意上头,能记着给江洵通风报信,已然不易,要他再清晰回想出在哪儿见过那人,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你呀,看谁都眼熟。”肖然笑着接过话茬。
傅钺落座时,发现展洄已经十分自觉地站到自己身后,轻斥道:“什么毛病?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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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洄既非随从,也不是侍卫,规规矩矩地站在他身后算怎么回事。
他既是阿漓的朋友,那便算他半个弟弟。他们二人之间,只有长幼之分,并无尊卑之别。
“哦。”展洄乖巧地应了一声,寻了个离傅钺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两日朝堂上发生的事儿,而傅钺吃糕点时,会多拿一个递给展洄;喝茶时,也会多倒一杯分给他。少年每次都默默接过,不发一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伍健抬手连拍三下,示意正在训练的小弟子们可以停下,稍作休息。
傅钺此时才察觉出异样所在,一元宗所教的内容并非是寻常的入门功法,反倒像是行军打仗的阵法。
尤其是他们手中所持的刀具,规格统一,与军营中的几乎毫无二致。
如此说来,一元宗多半是陈尘养在江湖的私兵。平日里,是江湖门派的弟子;一旦有需要,便是上阵杀敌的将士。
怪不得他们只接丙级以下的任务,并非真是为了保命,而是根本没那个必要。此举既不会争夺其他门派的高级资源,又能维持自身在江湖中的地位。
这谋划,实在精妙!
当下,但凡提起那些只做低级任务且收徒门槛又低的门派,江湖中谁人不知一元宗?
要说唯一的弊端么,便是距离上京有点远。真要有什么紧急状况,如此大规模的人员转移,实在诸多不便。
不过好在,上京有沈峥渡、谢淮之等人在,只是应急,倒也足够。
肖然抬眼瞥见伍健走来,一边说着“辛苦了”,一边提起茶壶,将茶盏斟满,双手递了过去。
青瓷杯中的茶水,随着主人抬手递杯的动作,泛起细微涟漪,与接茶之人无名指上摇曳的红绳频率一致。
温如玉微微侧过身子,靠近那人悄声道:“家里进贼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