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朝一日要你背叛她呢?”傅钺倾身向前,周身散发着压迫性的气息。
“绝无可能!”展洄脱口而出道。
“如何证明?”
展洄闻言,举起瓶子移至头顶,在傅钺注视的目光中松手。清脆的碎裂声中,血珠溅上地板,如绽放的红花石蒜。
他若背叛邱漓,傅越定不会饶他,也不会再给他一滴苍术的血。届时,他唯有死路一条。
“傅大人,许公子该走了。”立于门口的女子听到声响后,探过头来小声提醒着。
傅钺既已得见展洄,那么许廷宽自然就无需再待在这里。
傅钺背对着门,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像是在挥去一缕无关紧要的尘埃,示意她们随时可以将人带走。
许廷宽走至楼梯口,下意识地回眸,看着傅钺的背影。此去一别,山高水远,想来往后再无重逢之日。
他心间不禁涌起一丝怅惘,若他们只是献岁阁里普普通通的师兄弟,师父也仅是温如玉一人,那么眼下彼此的关系,是否会截然不同?
“他日若见到师父,请代我向他问好。他很尽责,是我有愧。”许廷宽朝着傅钺所在之处,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这一礼,不知是敬给眼前的傅钺,还是遥念远方的温如玉。
待门缓缓合上,屋内便仅剩下傅钺与展洄二人。
展洄迅速起身,朝着窗外的巷口指去,其意图不言而喻——玄泽正在那儿接应许廷宽。
傅钺暗自算着时间,顿了片刻,才从座位上起身,踱步至窗边,目光追随着许廷宽的背影。
那人今日身着一元宗的弟子服,除了衣袖处少了那熟悉的梅花刺绣,恍惚间,竟还真有几分少年时的模样。
“三、二、一。”
随着傅钺轻声数完这三个字,恰在许廷宽即将登上马车之际,蛊虫准时发作。
许廷宽猛地捂住胸口,身形一晃,痛苦地蹲下身子。送他离开的女子见状,急忙奔上前,关切地询问其情况。
而马车里的人听闻动静,也不得不撩起车帘,匆忙走出。
“竟不是个秃子。”傅钺低声自语道。
“他会易容术,扮作和尚,只是他惯用的模样之一。”展洄在一旁解释道。
据肖然所言,玄泽年纪约莫在四十上下,可瞧其外貌,至多不过三十出头。或许是察觉到傅钺探究的目光,玄泽抬头,朝着窗口望来。
他一边搀扶起跪倒在地的许廷宽,一边皱着眉头嘲讽傅钺:“倒是我高看你了。”
他所指的,正是傅钺给许廷宽下蛊之事。他这边诚心诚意将展洄毫发无损地送来,可傅钺呢?这般做法,实在有些不够磊落。
“少废话,也就苍术在我手中,小展才能安然无恙,若不在,他可不比许廷宽好多少。都是下三滥,装什么上九流啊。”傅钺面无表情地回怼着。
究竟是君子还是小人,往往在眼神交汇的刹那,便能将其洞悉无遗。
玄泽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转身扶着许廷宽上了马车。须臾,马车缓缓驶离,消失在幽深的巷子里。
“你就不怕我利用你去挟持邱漓?”傅钺转头,看向展洄,冷不丁问道。
“没人能利用我去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