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了,我早去求皇兄赐婚了,”永瑞不慌不忙,悠哉悠哉道,“我若是要成婚,定要寻一个诗绝、人绝、才绝的福晋,容貌不逊色于我,才学不逊色于纳兰性德,才好与我共研古籍,诗文唱和。”
他颇为一本正经道:“三嫂若能遇到这样的才女,不妨替弟弟保个大媒。”
既要绝色,还要才华横溢,要匹配皇子身份总不能过低,这样的贵女哪里去寻?
大清入关多少年了,能以诗才出名的唯有一个纳兰性德。连能科举进身的满人都没有几个,更别提是适龄的绝代风华的满洲贵女了。
若不是三阿哥素来温和宽厚,换个嘴利的,只怕当场就要回给永瑞一句,“梦里什么都有了。”
好在三阿哥的确厚道,只摆手道:“这样的要求,只怕我和你三嫂都有心无力了。”
他估计就是明年选秀也未必能选出个合永瑞心意的。
永瑞眉一挑道:“若是貌也逊色,才也逊色,那我娶福晋又有个什么趣儿呢?还不如抱着我的书过活。”
三阿哥无奈,心道也不晓得皇上和太后娘娘肯点头由永瑞自己做主亲事,只怕也是被他这样高的要求弄得无法吧。
再想想一心将出身不足的侧福晋扶正的七弟,三阿哥有些情真意切地头疼了。
他们当年都是顺顺当当的,额娘选人,先帝赐婚,谁也没说过一个不字。可许是因着皇上宽容,所以下面的弟弟们也是个顶个的主意大。
九弟眼高于顶,不肯轻易婚嗣。
而七弟倒是婚嗣都早,双胞胎儿子带出来谁瞧着都眼馋,可他却是只钟情侧室,压根不愿意再赐下个嫡福晋。
前段时日他刚编纂出一套对历朝历代的启蒙书籍集大成者的蒙书,又日日去养心殿求恩典,双管齐下用水磨工夫磨得了皇上同意,允了他的侧福晋胡氏认从前照顾过他的老太妃的亲侄子——四川总督鄂弼做义父,就此改姓西林觉罗氏,抬入了满洲镶蓝旗。
有老太妃的情分在,七阿哥又在新帝面前得脸,西林觉罗家能平白多出一个贝勒福晋来,自然也没什么不愿意的,热热闹闹地认了这个义女。
横竖这也不是没有先例,如四弟和八弟的生母原是李朝贵女,还是入京后先帝给她找了个上驷院卿金三保做义父,这才改姓的金氏。
永琪这样心意已决,想来还真能在明年选秀前求得扶正的圣旨了。
自然,这样的掩耳盗铃之举也少不得朝臣们的反对和闲言碎语。
但明年是新帝登基之后的头一次选秀,新帝后宫中只有皇后一个,六宫妃位多悬,大臣们的眼睛都盯着皇帝后宫的空缺去了。七阿哥一个体弱的贝勒福晋是谁,是不是扶正了反倒是不大显眼了。
七弟的好事就在眼前,至于眼前这位金质玉相的九弟么,他的缘分在何处,三阿哥却是不得而知了。
只是七弟所求,求一求皇上就能实现。
可九弟么——
还是别求皇上了,还是先去拜一拜菩萨,再去奉先殿求一求祖宗保佑靠谱些。
树荫下少年意气,心高气傲。
马场上鲜衣怒马,青春张扬。
阅马楼上,端淑和柔淑两位长公主坐在高处将底下的一切尽收眼底,瞧着子侄们少男少女间种种幽微的爱恋心思,兄弟姐妹之间相惜相护的手足之情,不由得都会心一笑。
真年轻啊。
真好啊,皇家的下一代,总比她们的这一代过得更快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