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瑞祥的喉结滚了滚。拿陈皮泡水的确是齐之芳会做的事,看着眼前的女人眸色越发的深沉。
“陈皮泡水是我妈的习惯,可能是被她熏陶久了,所以那个人也把同样的习惯带给了你。”他在她对面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沙发扶手。
“前阵子我生了一场大病。”严婉晴的指尖在杯沿上轻轻划着,“在我感觉自己快死了的时候,我梦见了你母亲。事后我自己想起来也觉得离谱。。。。。。”
齐瑞祥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避开她的目光,起身走向酒柜,“晚上想吃什么?我知道有家中餐厅,做的松鼠鳜鱼很地道。”
晚餐时,餐厅的包厢里飘着淡淡的桂花酒香。严婉晴喝了两杯红酒,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眼神也变得湿漉漉的,像只无害的小鹿。
齐瑞祥看着她用银勺舀起鱼籽,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这场景太熟悉了,像穿越回了二十年前,他和齐之芳在自家的餐桌上相对而坐,她也是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严婉晴之前的话起了作用,此刻的她不管是动作还是神韵都和自己的母亲如出一辙。
“齐瑞祥,”严婉晴放下酒杯,指尖在桌布上画着圈,“我跟你说个事,你别笑我。”
“你说。”他给她盛了碗汤,推到她面前。
“除了梦见你妈我还做过别的离谱的梦。”她的声音带着酒意的微颤,“我梦见一个女人牵着我和另一个小男孩的手来到一座宅子面前,把我们都交给了一个男人,可是后来她后悔了就想偷偷把孩子抱回来,没想到最后会变成手足分离的悲剧。。。。。。”
齐瑞祥握着汤勺的手猛地收紧。
这个梦,顾允谦在电话里提过,那时他只觉得荒诞,可此刻看着严婉晴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这哪里是梦,分明是她内心最深的期望。
“梦里的事当不得真。”他试图让语气轻松些,却掩不住声音里的涩意,“与手足分离。。。。。。”
“我怎么可能不当真?”严婉晴一边摇头否定齐瑞祥一边激动的说道。
泪水也跟着掉了下来,砸在骨瓷碗里,溅起细小的水花,“梦里的感觉太真实了,他们一个企图把儿子带在身边,这样女儿就可以留在金窝里吃穿不愁。另一个却在懊恼为什么那个女人带走的是儿子不是女儿”
齐瑞祥递过纸巾,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滚烫的温度让他心头一颤。
严婉晴虽然没有明说但齐瑞祥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的喉结不停滚动,手指也跟着忍不住颤抖。
“我想知道那个男孩有没有吃苦,有一天他会不会恨,明明两人都是一样的可偏偏一个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另一个。。。。。。”
“别想了。”他给她重新倒了杯温水,“不值得。”
“不管过去的故事是哪个版本,现在的我们,应该是这世上最该相依为命的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颗石子投进齐瑞祥的心湖,漾开层层涟漪。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眼底那份不容置疑的认真,突然明白顾允谦为什么要他“当成亲人照顾”——不是因为那层淡薄的血缘,而是因为他们都是被亲情伤害过的人,都是在严泰丰和齐家的恩怨里,被牺牲掉的那部分。
“你说得对。”齐瑞祥举起酒杯,杯沿与她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以后互相照应。”
红酒的醇香在舌尖蔓延,带着桂花的甜,像在为这个迟来的约定加冕。严婉晴看着他眼底的释然,突然笑了起来,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