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瑾安嘴角扯出一个淡定的弧度,“哪有?”
马婠婠单手抵着下巴,没回答她,而是说起了那天她被送进医院的情形。
“当时情况很紧急,我的血型明明跟你一样,完全可以给你输血,但沁伊的表现很奇怪,她拦着我说什么也不让我去抽血。护士都急了,问她为什么,她没解释,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就是坚决不放我进去。”
“幸好当时医院里有个志愿者也是熊猫血。”
“说起来,那天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沁伊那么失态,要不是我早就认识她,清楚她的为人,加上你昏迷这两天不眠不休地照顾你,我还以为她跟你有仇呢。”
一向冷静自持的夏沁伊,居然会让马婠婠用“失态”这两个字来形容她。
孙瑾安一阵恍然,紧接着胸口一堵,心底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从她醒来后,夏沁伊的表现一直都很平静,将病房里迎来送往大大小小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仿佛她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一切如往常一般。
直到现在。
她才忽然意识到,夏沁伊在她生命垂危的那一刻,一边要面临她随时可能死亡的现实,一边还要面对所有人的质疑阻止马婠婠给她输血。
如果因为输血不及时,她死了。
那么,夏沁伊一生都可能要背负无法辩驳的指责。
当时她心里,该有多害怕。
“老实交代,你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马婠婠眯着一双狐狸眼审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当时情况不允许,她没追问。
事后又因为孙瑾安一直昏迷,也没心情问。
后来就把这事给忘了。
要不是刚才察觉出孙瑾安的异样,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记起这事。
孙瑾安心里像是坠了一块铁球,沉甸甸的,满脑子都是夏沁伊守在她床边难过不安的神情,实在没办法在这样的时机下,跟马婠婠坦白血缘关系,抑或是恋情。
“没有。”孙瑾安调整好心情,扯了一个理由,“你生理期刚走没多久,伊伊应该是担心你的身体。”
闻言,马婠婠一愣。
这么说的话,好像也说得过去。
不过比起贫血,孙瑾安的情况好像更紧急一些吧?
刚想发出质疑,夏沁伊抱着一捧鲜花回来了。
夏沁伊进来后,房间里的两个人就保持沉默,尤其是马婠婠,一双狐狸眼紧紧盯着她,像是要洞察出什么惊天大秘密。
夏沁伊挑了下眉,眸色沉静,看向孙瑾安,“在聊什么?”
孙瑾安望着夏沁伊的眼神很柔,似是能掐出水来,却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克制地收回视线,虚弱道:“血型。”
夏沁伊倏地会意,将手里的花放在床头,“之前张同学给瑾安算过一卦。”
马婠婠歪了下头,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夏沁伊不紧不慢地坐在另一头床边的椅子上,解释道:“卦象说瑾安新年可能会有血光之灾,若是不幸应验,绝不能沾染身边至亲好友的血,否则无论是瑾安还是至亲好友,未来都会后患无穷。”
“没想到应验了。”
“瑾安很在意你,昏迷前特意叮嘱过,所以当时我拦住了你。”
全程语调平静,神情端肃,无端让人觉得信服。
听完,马婠婠和孙瑾安同时瞪圆了狐狸眼。
前者是因为得知孙瑾安是把她当做至亲好友,宁愿冒着死亡的危险,也不愿意连累她才拒绝她献血,满腔感动。
后者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见识到夏沁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样子,内心震惊不已。
更惊骇的是,这种鬼话妈妈居然还信了。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正常。
毕竟这种话是借由夏沁伊的口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