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住呼吸踮起脚尖,从架上取下一副银镖。
那是对漂亮的燕尾镖,冷冽的月光一照,折射出夺人性命的寒光。
铁律
“小姐,小心伤到自己!”
陈皎皎恍若未闻,细嫩的指腹在镖身?上?摸索,触手不是常年摆设应有的光滑,而是刻痕和凹凸斑斑。
只?有经常使用,才会出现这样的磨损。
她不死心,暗自做了极大的心理斗争。
从前最是胆小,见刀枪便失色的小姐,这次挽起袖口,主?动举起银镖凑近鼻间。
那是血腥气。
是即便日日擦洗依然掩盖不掉的、沾染了无?数鲜血的腥甜。
那银镖被她失手扔了出去,锋利的镖刃划过轻飘飘的帷帐,如擦过人喉管那样瞬间切成了两半。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拉起侍女的手,近乎干裂的嘴唇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昔儿,我们走,我们快走……”
昔儿不知?她发现了什么,只?知?听从小姐的命令,二话不说?去推房门?。
然而,那扇门?早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任怎么推都无?济于事。
“来人啊!来人啊!”
昔儿意识到不对,冲着门?外?大声叫喊求助。外?面的人早已被曾管事和方郎中控制,就算还活着,也没有给她们开?门?的胆子。
“小姐,我好晕……”
没过多久,昔儿感到头重脚轻,身?子不由自主?开?始摇晃。
有人下药!
陈皎皎反应过来,立刻回头看向窗户,果然在窗纸角落发现一个一指宽的小洞。
她扶住昔儿将要倒下的身?体,想?要用手捂住口鼻,但已经来不及了——
药效已经发作,她眼?前一黑,不惜一手狠狠掐自己,挣扎着想?要清醒。
兄长……
孱弱的少女敌不过强劲的蒙汗药,终于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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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现在许敬川已经进了魏都地界?”龙案前,朱缨紧紧皱眉。
身?着绀色长袍的男子回应:“各地分部的联络人均已传回密报,几日来并未发现许公子有在当地活动过的踪迹。几方排查下来,只?有魏都这一个可能了。”
朱缨沉吟不语。魏都是天子脚下,光是乾仪卫南司的耳目就已经布满全城,若许敬川真的已经回来,她的人怎么会全无?消息?
男子继续说?:“根据我们搜集到的消息,许家公子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魏都外?五十里的一处驿站,而后离开?的方向正朝着魏都城门?。至于之后去向如何?,小人无?能,只?能据现有的线索稍作猜测。”
朱缨沉声:“陆卿,魏都城门?处日日戒严,守将都不是吃素的。”
人丁流动以户籍为证,凡出入城门?者?皆须通过城门?守卫查勘,是以一人足迹经过何?地向来有迹可循,只?需查看各州县府上?存有的记录就一目了然。
被任命驻守魏都城门?的将领出身?红缨军,是随她从江北一路回来的嫡系,做事谨慎可靠,朱缨不会起疑。
各地没有许敬川现身?的痕迹,魏都也没有,难道活生生的一个人还能凭空蒸发?
“是,小人明白。”
被称为“陆卿”的人低首:“小人与吕述依然在继续追查,只?是情势一时扑朔,还望陛下能再给我们两日时间。”
朱缨没恼,望着他恭敬的姿态无?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