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郡主,怎么了?”方郎中见她?顿住,问道。
陈皎皎目光转向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既然兄长方漱过?口,想来也是躺下不久。本郡主现在进去看一眼,自然也使得?。”
说罢,她?转身回?去,就要推开房门。
“郡主,郡主!”
方郎中大惊失色,忙快步拦在她?面前,强笑道:“郡主这是做什么?世子殿下已经?喝过?药睡下,您知道需要静养——”
“静养,静养!你们日日把静养挂在嘴边,现在在门外与我争执,难道就不会扰了哥哥歇息吗?”
现在陈皎皎几乎能确定其中必有异常,又气又急,直被逼出了泪花。
透过?窗纸,她?望了一眼屋内,红着眼质问:“兄长目有旧疾,在府上时总要点上许多?盏蜡烛,直到整间卧房灯火通明才能放心,有一点昏暗都?会惊乱难安。现下这房中烛火如此之暗,你们让他怎么安心歇息?”
方郎中闻言神色惊诧,忙跪地告罪:“是小人的疏忽!许是新来的小厮不知主家习惯,进去伺候时见烛光晃眼,便私自做主灭了几盏。郡主不必担忧,小人这就命人全都?点起来!”
说了这么多?,还是不肯让她?进去。
陈皎皎没有说话?,因心慌而过?分急促的喘气令她?感到有些缺氧。
过?了许久,她?开口,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平稳,命令道:“现在就去。你亲自去点,我就在这看着。”
“是,是!”
听其口风,是终于让步不再执意?入内。方郎中如释重负,忙唤小厮寻了更多?的蜡烛来,要进去点燃。
寒风夜里,陈皎皎不肯先行回?房,只冷眼望着,非要等他一切办妥当回?来复命才肯离去。
顶着道静默的目光,方郎中拿着几盏烛台,硬着头皮上前几步推门。
“郡主!”
令众人没料到的是,原本安然立在原地的纤弱女子突然动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急步赶去,一把推开了房门!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方郎中没有防备,被撞得?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手里拿着的烛台“哐啷”落了一地。
他仓皇回?头,见女子就要跨进卧房,竟忘了一切规矩,失声喝道:“拦住她?!”
然而终究是迟了一步——陈皎皎已经?不顾一切奔进去。
昏暗的房中没有一丝应有的药味,连陈设都?简单得?冷清。掀开层层帷帐,床榻上枕被摆放整齐,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兄长呢?
“这……”昔儿同?样?惊呼。
陈皎皎跌跌撞撞后?退几步,一手扶住门框,好缓解天旋地转的晕眩感。
兄长不在这,不在府上……那他去了哪里?
或者说,他能去哪里?
“我兄长呢?”她?喃喃。
半晌,她?步履凌乱回?到方郎中面前,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一贯温婉柔静的身弱之人,几乎嘶哑着声音吼了出来:“你们把东北王世子弄去什么地方了?!”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平时在府上,贴身伺候兄长的都?是她?信得?过?的侍女小厮,个个手脚麻利,卖身契全握在她?手上。而刚才过?来时遇到的那个小厮呢?
兄长情况特殊,初来乍到的侍者毛毛躁躁,怎能做到知情识意??
记得?昔日她?在山庄里安排过?侍奉的人手,刚才一路过?来时,竟再无一人面熟。
“郡主饶命!”
面对主子的滔天怒火,众人也害怕了,黑压压跪了一地,哆嗦着不敢起身,却没有一个人敢回?答陈霖的去向。
陈皎皎心如死?灰,静夜里只有她?一人的声音,显得?尤为冷清:“你们若都?不肯说,本郡主现在就去刑部报官,入宫请陛下彻查此事。”
退一万步讲,就算陛下与她?并不相熟,天子脚下,王侯质子无端失踪,也是轰动朝野的大事。
半晌,有侍女爆发出哭声,伏在地上招了:“郡主饶命,郡主饶命!世子殿下的卧房乃是重地,一向只有方郎中和曾管事能够出入,奴才们只负责外院的收拾洒扫,其余的事是万万不知情啊!”